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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悲戚的哭声一滞，齐元的神情开始改变，那张脸上出现了两种表情。&lt;/p&gt;

一面在哭，悲伤绝望；一面却在笑，满是怨毒。&lt;/p&gt;

怪异的脸。&lt;/p&gt;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一只眼里流出，另一只眼睛却诡异地止住了。那只眼睛眨了眨，抬手抹去残余的泪水，姿态轻松，看样子毫不在意。&lt;/p&gt;

那只眼睛的主人转动眼珠看向另一边，看见他那惨样忍不住嘲讽一声。&lt;/p&gt;

“噗嗤。”&lt;/p&gt;

那一半听后没有反应，仍然纵泪水倾然流下。&lt;/p&gt;

他习惯了另一半那蠢样，知道靠他是痴心妄想。&lt;/p&gt;

“你听过《谁杀死了知更鸟》吗？”&lt;/p&gt;

那一半没出声。&lt;/p&gt;

他突然哼起诡异的童谣，边哼边自问自答。&lt;/p&gt;

“谁杀死了知更鸟？”&lt;/p&gt;

“是我，麻雀说，我杀了知更鸟，用我的弓和箭。”&lt;/p&gt;

“谁看到他死？”&lt;/p&gt;

他语调轻快：“是我，苍蝇说，我看到他死，用我的小眼睛。”&lt;/p&gt;

“谁取走他的血？”&lt;/p&gt;

他语气中满是嗜血的兴奋：“是我，鱼说，我取走他的血，用我的小碟子。”&lt;/p&gt;

……&lt;/p&gt;

他悲悯地叹息，将对知更鸟悲惨遭遇的怜惜唱出。&lt;/p&gt;

“他们一起杀了它，哦，我可怜的知更鸟，它们一起分食了你。”&lt;/p&gt;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lt;/p&gt;

第一人格没管他发神经，继续沉溺在悲伤里。&lt;/p&gt;

却听他话音一转：“那么是谁杀死了齐元？”&lt;/p&gt;

另一个人格一愣，然后轻声答道：“是父母，他们抛弃了他。”&lt;/p&gt;

“谁杀死了齐元？”&lt;/p&gt;

“是吴宇，他欺辱了他。”&lt;/p&gt;

“谁杀死了齐元？”第二人格步步紧逼。&lt;/p&gt;

“是所有同学，他们孤立他。”&lt;/p&gt;

“是李里，他言语侮辱他！”&lt;/p&gt;

“是庞同，她隐藏他的东西，画花他的书本，扔掉他的作业！”&lt;/p&gt;

“是崇莎，她造谣他偷窃！”&lt;/p&gt;

……&lt;/p&gt;

齐元说出一个个曾经欺辱他的人，这些名字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从未褪色，一桩桩，一件件，他铭记于心。他俞说眼泪流得愈凶，这里面包含着对这些人的怨恨以及对自己的失望。&lt;/p&gt;

这些人该死，而他，没用的他也是。&lt;/p&gt;

他们都该死！他疯狂地想。&lt;/p&gt;

“谁拯救了齐元？”另一个人继续发问。&lt;/p&gt;

齐元一怔，用再轻柔不过的声音说道：“是简言，他将阳光洒进他的世界，让齐元得以重见光明。”他刚刚大声吼过，突然放低放柔声线难免调整不过来，尖利沙哑，像是利器划在砂纸上，但仍能听出其中饱含的爱与柔情。&lt;/p&gt;

“齐元最恨的人是谁？”那人又开始发问了。&lt;/p&gt;

“是卫天则！他想分开齐元和简言……”因为巨大的怨恨，手指深深插进泥里，“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lt;/p&gt;

那一半勾起了唇角，轻笑一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lt;/p&gt;

“谁都不能阻止我们。”&lt;/p&gt;

“废物，难道你想放弃简言吗？你能允许简言离开你吗？你能容忍没有简言的日子吗？”&lt;/p&gt;

“我不能。”&lt;/p&gt;

声音里透着一丝狠厉。&lt;/p&gt;

“如果有人要跟我们争抢，我们只好……”&lt;/p&gt;

另一半突然停止了流泪，他也缓缓勾起唇角，弯起眉眼，眼里满是怨毒，两半脸的表情重合在一起，出奇的一致。&lt;/p&gt;

他说：“杀死他。”&lt;/p&gt;

“真的要杀死他吗？”&lt;/p&gt;

“除掉、除掉他。”&lt;/p&gt;

“嘻，嘻，嘻，对，除掉他，杀了他，杀掉这个碍眼的东西。”&lt;/p&gt;

那双眼亮的惊人，阳光照进那双眼里，激得它们泛出水花，但他却不愿闭眼。&lt;/p&gt;

那双眼里，滔天的恨意快要溢出来。&lt;/p&gt;

那两半脸用同一种声调，同一种语气，怨毒地说道：&lt;/p&gt;

“杀了他。”&lt;/p&gt;

“杀了他！”&lt;/p&gt;

嘻。&lt;/p&gt;

现在，他们出奇的一致。&lt;/p&gt;

*&lt;/p&gt;

沈风月抱着作业从办公室回来后，发现旁边的卫天则莫名的心情很好，边写作业边抖腿，就忍不住侧身去问他：“今儿这是怎么了，心情这么好？”&lt;/p&gt;

“啊，就是心情很好啊。”卫天则被沈风月搭理了很高兴，“简言。”&lt;/p&gt;

“嗯？”&lt;/p&gt;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lt;/p&gt;

沈风月不在意：“行吧，想叫就叫。”&lt;/p&gt;

等他发完全班的作业，将最后一本齐元的放在他座位上时发现他不在。&lt;/p&gt;

“咦？不在么……”他没注意到不对劲，回到了座位上。&lt;/p&gt;

午自习结束后就是午休时间，学校提供的午休时间一般在40——60分钟之间，第一道起床铃打响时沈风月就被吵醒了。他艰难地撑起身子，神情恍惚地打开水杯喝了两口水后就状若神游地晃去厕所。&lt;/p&gt;

途径齐元座位时发现还是空着的。&lt;/p&gt;

在厕所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后简直是神清气爽，打开水龙头浇了两捧水在脸上。冰凉的水刺激神经，透心凉，心飞扬，他一下就清醒了。&lt;/p&gt;

伸了个懒腰后回教室，走到齐元空空的座位上时，沈风月疑惑道：“齐元怎么不在？”&lt;/p&gt;

系统：“他一个中午都没回来啊。”&lt;/p&gt;

“一个中午？！”沈风月震惊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现在杀人凶手还没揪出来呢，我得去找他。”&lt;/p&gt;

他推醒还在沉睡的卫天则：“卫天则，齐元呢？你看到他了吗？”&lt;/p&gt;

卫天则还有些迷糊：“齐元？我不知道呀？”&lt;/p&gt;

“他一中午都没回来，有谁知道他去哪儿了吗？”&lt;/p&gt;

“他还没回来吗？”卫天则翻了个身，继续趴下去，嘟嘟囔囔道，“他应该早就回来了啊。”&lt;/p&gt;

沈风月听出一点苗头，又是拍脸又是摇他，才把他给弄醒了：“别睡了，起来起来。你知道他去哪了？”&lt;/p&gt;

卫天则有些起床气，但是因为摇醒他的是简言，所以他不敢犯，只得坐起来：“我之前看他在小树林那里晃悠。”&lt;/p&gt;

“小树林？”沈风月追问，“他去小树林做什么？”&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