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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双可在水下视万物的眼, 给你能在水中畅快呼吸的能力。&lt;/p&gt;

你可与鱼群比速度, 与凶兽搏杀，跃出海面看天，潜入水底探寻。&lt;/p&gt;

我给你所有我能拥有的, 换你与我长伴。&lt;/p&gt;

欢迎来到, 水下世界。&lt;/p&gt;

一双骨节分明因常年不见光而显得苍白的手, 将沈风月耳边的发别到耳后, 露出里面那只银白色扇形的小巧耳鳍。&lt;/p&gt;

“你……！”沈风月抖着手摸上耳鳍，在他的触碰下，耳鳍竟然灵活地动了动，“你骗了我。”&lt;/p&gt;

黑色的鱼尾微微收紧和白色的鱼尾纠缠在一起，塞壬将下巴抵在沈风月的头顶，未发一言, 只不停地在他后背上抚摸。&lt;/p&gt;

沈风月有被这尾巴缠住搅碎下腿骨的心理阴影，感受到塞壬尾巴的收紧, 心里怕的不行, 在他怀里歇了会儿恢复体力后试着动动尾巴。&lt;/p&gt;

这种感觉很怪异，沈风月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腿会变成鱼尾，他意念一动, 驱使着尾翼轻轻晃动。&lt;/p&gt;

银白鱼尾动起来想要摆脱束缚，黑色鱼尾偏要与之纠缠。白色与黑色争相缠绕, 黑色牢牢困住白色不得动弹。&lt;/p&gt;

“放开我。”沈风月呵斥一声, 将塞壬用力向后推, 尾巴终于挣脱束缚还顺道用尾翼在对方腰上抽了一下。&lt;/p&gt;

一经逃脱便要冲出去, 被塞壬叫住：“安东，我……”他看起来茫然无辜，似乎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lt;/p&gt;

沈风月扭头冲他呲牙：“不准跟过来！”&lt;/p&gt;

塞壬急急止步停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远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跟上，一路不远不近遮遮掩掩。&lt;/p&gt;

沈风月在生涩地游了几十米后无师自通地领略了新身体的使用方法，如箭般直挺挺地朝海面冲去。&lt;/p&gt;

他从水面一跃而上，将不知道什么时候长长的头发往后撸顺，抬眼看发现此时已月上中天，月亮渐弱，印在天上眨眼已快晕成隐隐的一团，再散去。&lt;/p&gt;

沈风月找到之前的礁石，翻身坐了上去，呼叫系统：“系统还在吗？”&lt;/p&gt;

“在了。”&lt;/p&gt;

“我这是连物种都变了？”他摊开手心，发现手指间已经连起一个个的蹼状物质，手指稍一发力，尖利的爪子便从肉里露出来。&lt;/p&gt;

系统：“是啊。”&lt;/p&gt;

“能变回去吗？”&lt;/p&gt;

系统犹豫了一会儿，道：“老沈，别想了，我查过资料了，这么多年经历过化鱼仪式变成鲛人的，就没见有变回去的例子。”&lt;/p&gt;

沈风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lt;/p&gt;

“老沈，你猜出来了吧，塞壬就是bug，为什么不杀掉他？”&lt;/p&gt;

利爪嵌进礁石里，削掉一块，沈风月将那块碎石捏在手里，闻言也不回答。&lt;/p&gt;

良久后才吐露一句：“舍不得啊。”&lt;/p&gt;

“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有感情的。”&lt;/p&gt;

“系统，我打算放弃这次任务了。”&lt;/p&gt;

系统：“想好了？”&lt;/p&gt;

“嗯。”沈风月继续道，“你等我想个办法怎么了结自己快点登出吧。”&lt;/p&gt;

系统沉默了一瞬，在沈风月以为它已经消失后突然来了一句：“我尊重你的想法。”&lt;/p&gt;

“谢谢。”&lt;/p&gt;

过了一会儿系统神隐了，沈风月出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话语底下压抑着怒火。&lt;/p&gt;

鲛人之间互有感应，只要距离够近都能够感觉得到彼此的存在。&lt;/p&gt;

塞壬从水下冒出显露身形，他自觉地离沈风月有一定的距离，见沈风月不看他后委屈地又沉下去，只留半个脑袋浮在水面上。&lt;/p&gt;

虽然明面上假装冷漠，其实沈风月暗地里一直用余光留意着他，见塞壬这个样子，心里的火气更大了。&lt;/p&gt;

这种一拳头砸到棉花上，不仅软绵绵的，棉花还把你反弹回去的感觉，真是太令人烦躁了。&lt;/p&gt;

于是这边沈风月看天看海看远方，就是不看不远处孤零零守着他的塞壬。&lt;/p&gt;

于是吹了大半夜的冷风，沈风月坐了多久，塞壬就保持着那个动作守了多久，直到沈风月眼皮子往下滑，看起来困得不行。&lt;/p&gt;

“安东，我们回家吧。”塞壬一步一步缓缓朝沈风月靠近，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发现对方一脸茫然头脑混沌后，胆子大了点上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指尖。&lt;/p&gt;

他伸手一拉，石上坐着的鲛人滑落跌入他怀中。&lt;/p&gt;

“我们回家。”&lt;/p&gt;

他抱着沈风月往亚特兰蒂斯赶，原本还困得快厥过去的沈风月在半道上就醒了，但是为了不那么尴尬于是装睡。&lt;/p&gt;

到了宫殿后塞壬将他放在柔软的贝壳床上，用被褥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做完这些后他在床前站定，看着床上的人。&lt;/p&gt;

装睡的沈风月僵硬着身体保持不动，那两道灼人的视线隔着眼皮直直地照射过来，无法只能假装翻身梦呓。&lt;/p&gt;

这一声惊醒了塞壬，他开始动作，一步步靠近床，最后想了想滑溜地钻进床里躺在沈风月身边，手臂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上，此后别无其他。&lt;/p&gt;

*&lt;/p&gt;

沈风月一直是个言出必行且行动力极强的人，说到做到，说要把自己弄死就绝不苟活。&lt;/p&gt;

经过几天的缓冲时间，他冷静了不少，最后决定饿死自己——虽然系统能够开痛觉屏蔽器，但是自己捅自己什么的，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很难做到。&lt;/p&gt;

所以塞壬手下的鲛人们来送食物时沈风月都置之不理，躺床上不动弹，消极对待。塞壬一来就朝他疯狂砸东西将他驱逐走。&lt;/p&gt;

时日一长，在沈风月单方面的努力下果真日渐消瘦下去了，他抬手看已经瘦了一圈的手腕，十分满意。&lt;/p&gt;

沈风月执意不肯吃东西时塞壬便会端东西过来强行喂进去，但因为多日不食，突然被迫进食，脆弱的肠胃受不了后便将东西全都反呕出来。&lt;/p&gt;

这天沈风月又一次反呕，呕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他嘴里发苦，无力地躺回床上，冲旁边端着餐盘发呆的塞壬道：“你出去吧，我真的吃不了了。”&lt;/p&gt;

“安东……”塞壬眼神发直，喃喃道，“你别生我气了好吗？”&lt;/p&gt;

“不气。”沈风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找了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lt;/p&gt;

闻言塞壬却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明明安东说不气了不怪他了，但他就是难过，特别难过。&lt;/p&gt;

他默默端着餐盘走了：“我去给你找点其他吃的。”&lt;/p&gt;

塞壬匆匆离去，沈风月瞟到他转过身时红掉的眼眶，又是幽幽叹一口气。&lt;/p&gt;

他的身体在走向衰败，这一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心理上想吃东西，身体却极其抗制。&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