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妈妈起的,她生我弟弟的时候难产,留下名字就走了。”杜辰枫说:“我想,一个母亲在弥留之际所能倾注给孩子的希望和爱就只有一个响亮而文雅的名字了,可能她没来得及考虑到冠上这个姓氏有那么点可笑吧。爸爸不许他改名,所以他只能强烈得要求改姓,十七岁时因为这件事被爸爸用皮鞭抽得三天下不来床。从此以后,他们各让一步,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但谁也不可以叫他全名。”
“这么夸张啊。”汪甜玉咂咂嘴:“算了,也没有家人直呼姓名的嘛,不叫就不叫。”
“这还不止,你连肚子疼也不能说……要说我肚子很疼,我肚子有点疼,或者胃疼肠子疼……”
“靠!”
汪甜玉已经觉得头有点大了:“你后妈呢?后妈这种设定……是不是规矩更多啊?”
“是。但是你可以不用理她,她没地位。”杜辰枫推开车门,绅士般得站在外侧冲汪甜玉伸出一只手:“下车吧,杜少奶奶。”
“嘿!这个我喜欢!”汪甜玉拉着杜辰枫的手钻出车门,气派的大宅门院终于呈现在眼前。
汪甜玉虽然不想让自己那没见过世面的夸张神情表现得太明显,但这个比自己的房间还要大两圈的玄关到底要人怎么才能淡定啊。
“杜辰枫,”她小声叫了一句,只觉得回音隆隆得吹着鼓膜。
“恩?”
“鞋子要放在哪里啊?总不能踩着进去吧——”汪甜玉望着眼前光可鉴人的暗色红木地板,成色和纹理的考究彰显着主人那不一般的生活品质和社会地位。
“给我吧。”杜辰枫弯下腰单膝点地,在正要迎上来服侍的女佣诧异的眼光中亲手为女孩脱下了皮靴。
汪甜玉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嘛!”
“安静……”杜辰枫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威力。汪甜玉噤声,别别扭扭得任由他为自己换上精致的毛绒拖鞋。
“阿枫回来啦?听你爸爸说你今天去院里办理教授职称预审,怎么样,顺利么?”说话的女声正从蜿蜒盘旋的楼梯上一层层传下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感觉总是那么令人冷飕飕的,特别是那妖娆娇婉中还带着点假惺惺的关心。
汪甜玉心想:这个应该就是后妈了吧。
“还好,挺顺利。”杜辰枫站起身来,拉着汪甜玉往里走。正好迎上下楼来的沈梅溪。
“这位是——”一看到汪甜玉,她先是吃了一惊,接着那包含着狐疑和警惕的眼睛开始了扫描仪一般得上下运作。
“叫沈姨啊。”杜辰枫碰碰汪甜玉,眼前的女孩同样光顾着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就不太友善的女人,干脆把自己两分钟之前告诉她的话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哦,沈……沈姨你好!”汪甜玉摆出一个每次偷东西得手后自然露出的那种会心一笑,因为她觉得只有这个笑容才最真诚最发自内心了。
沈梅溪大约四十岁,身材高挑风韵十足,一张脸由于保养姣好竟看不出半点皱纹或色斑。她的头发优雅得盘在脑后,化了极致的淡妆,唯有唇间的一点嫣红很是明显。宝蓝色的绒低高雅塑身旗袍裹贴在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上,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在雪白的颈子间熠熠生辉。她的手臂白如嫩藕,腕子上的玉镯鲜翠欲滴,修长的指甲修剪得十分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