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城中,一幢普通的民宅天台上,一个留着马尾辫儿的亚裔男子正搬了张折凳坐在那儿,用夜视望远镜看着海面上的景象,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他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勉强能瞧见巨大的纸钻头罢了。忽然,他放下了望远镜,猛一回头,对着身后的一片黑暗道:“什么人?!”“和他说的一样,你还真是警觉……”一个提着巨大手提箱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就是左道先生吧?”左道一只脚已经跨到了护栏外面:“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呵呵……初次见面,你又何故以死相要挟呢?你觉得一个陌生人会在乎你的死活?”左道眼珠子转了两圈;“所以……你不是来要账的?”“你是否考虑先把脚跨回来再说。”男子说话间已放下了手提箱。左道从护栏上下来了:“好吧,顺便确认一下,你不要介意,那个……我没有和你的某个家人睡过对吧?”男子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左道的人品进行哀悼,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你可以叫我会计,我想咱们彼此用绰号来称呼很公平。”“嗯……左道是我的真名……”会计呆滞了三秒钟左右,又叹了很长的一口气:“那什么……我原本是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有人让我来给你送件东西。”他说着就弯腰想打开手提箱。左道一溜烟窜上了护栏:“你确定那不是炸弹?”会计翻了翻白眼:“对,我确定。”“你要是以为能趁我放松警惕的某个瞬间从箱子突然拿出冲锋枪或者手榴弹来对付我,那就太天真了,我每天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枕戈待旦,毫无破绽!”会计此时已经把东西拿了出来,只是一盒录像带而已。“伙计……说真的……你可以下来说话么?”左道第二次从护栏上爬了下来:“哈哈,真抱歉,你也知道,我们这行是高危职业。”会计道:“行了,你不必解释了……准备接电话吧。”“什么电话?”左道莫名地问道,正当此刻,他怀里的手机居然响了起来。这一下吓得左道脸色惨白,比白种人还白,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会响?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等等……自己的住处又是如何被发现的?!会计见了那惊讶的表情只觉得好笑:“别慌,伙计,大约十六个小时之前我也遭遇了和你此刻差不多的情形,你接完这通电话就全明白了。”以左道的性格,自然是将信将疑,他吞了口口水,按下通话键,声音颤抖地道:“你好?”电话那头的人道:“我要你帮我把这卷录像带交给血枭。”“谁……谁是血枭?”左道问道:“你又是谁?”“血枭就是奇里奥斯,你把会计手里的东西交给他时可以说,是一个叫天一的人让你转交的,你也可以把今晚遇到的情景描述给他听,当然了,据我的估计,就算你到时不想说,他也有办法威胁你说出来。”“你有什么企图?我为什么要帮你?还有,你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踪的?”左道接二连三的提出了问题。天一则不紧不慢地逐一回答道:“首先,我的企图你不会明白的,与你也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其次,你必须帮我的理由,请参照我接下来要解答你的第三个问题;也就是,如何掌握你行踪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你找我,苍茫大地无踪影,我杀你,神兵天降难提防。你他喵的还想多活几年就少来跟我提问,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否则随时会有几百个警察把你围在类似公共厕所小隔间之类的地方,以信用卡诈骗的罪名把你逮捕,然后把你送进某个可以在一个月内改变你性取向的重刑犯监狱里安度晚年。”“大大大……大大……大哥,您可怜可怜我,我我……”左道结结巴巴地求道。天一打断了他:“让陌生人直接和血枭沟通太危险了,所以我才找上你,我知道你正在为血枭跑腿做中间人。下次你遇到血枭时,把录像带交给他,任务就算完成了,如果我以后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们就永远不会再有联络了,就这样吧。”电话被挂断了,左道听着手机中传来的急促忙音,一脸惊恐地向会计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大哥……”“行了……我担当不起。我和你一样,自以为没人知道我的行踪,接着,该死的手机响了,一个叫天一的家伙让我去某个车站的储物箱里拿这盒录像带。”他无奈地叹息:“你还算走运,我都超过二十个小时没合眼了,就因为他告诉我,在此时此地,可以找到一个叫左道的人,然后把东西转交给你。”左道只觉得后脊梁发凉:“难道他能预测未来?全知全能?”“那到未必,这几十个小时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办到这些的。最后我明白了,从理论上来讲,要做到这些,是完全有可能的,虽然实际上实施成功的概率极低……”会计说道;“他并不是看到了未来,而是做了某种计算。如果我们假设有这样一种公式,(人的思维模式+实际行动)*物理位面的既定事实=某件事的结果。那么这个天一,就是完成了这种推衍,他一定掌握着某种海量的,且绝对可靠的情报,然后把众多变量全都考虑了进去,所以能提前推测甚至影响一些事情的发生。”左道瞪大了双眼;“朋友,你说的是哪国语言?”会计回道:“你不明白也无所谓,这也只是我的判断而已,没准他还真是能预测未来什么的呢,谁又知道呢?我先得找个地方睡会儿。”他说着便走向前,把录像带往左道手上一拍,接着便带上他的大手提箱离开了。左道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愣了片刻,忽然听得北方一声巨响,他赶忙举起望远镜,远眺海面,只见一条白龙在空中飞腾,也不知此刻是谁在那儿打斗,竟能接二连三地搞出这种灾难片一般的景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