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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名亲卫齐齐一哆嗦,他们不怕死,如林的刀枪,他们敢纵身扑上;成千上万的敌人,他们敢迎头抵住;但是,他们怕水,怕被水呛到心肺、怕不能呼吸的憋闷,怕置身漩涡时无力抵抗。这是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无关乎勇敢。
只是,他们的首领没有给他们留下选择的余地。左敬亭沉声命令:“大伙准备,腰间系上绳索,绳索另一头绑些树枝木干,弄妥当后,我们一起冲出林子,向河堤方向跑。上了河堤,跳进黄河,想法向对岸游吧,就是唯一的生路,也是富贵之路。在此,左某需要提醒诸位的是,若是有人侥幸到了对岸,应立即把军情禀报军帅府,以便军帅府早作提防。这是拼命拼出来的大功,你们谁若是忘了,只怕后悔终生。嘿嘿。”
左敬亭压着嗓子,嘿嘿乐了起来,一时间,十个揣揣不安的旱鸭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暮色苍茫之时,左敬亭一声令下,十一个人从躲藏之处显出身形,迅速冲出林子。
两个倒霉鬼慌张之下没跑多远就跌倒了,追来的枋头精骑从他们身上践踏而过,另外九人冲上金堤,其中八人成功跳进黄河,另有一人也跳出了河堤,只是他腰上系着的木杆却未跟随下落,而是卡在河堤上的石缝里,这人因此被悬吊在半空。枋头精骑赶来后,扯着绳索向上拽,打算抓个活口。这名亲卫抽出环刀,斩断树皮绳,随即坠入黄河,他的人在波涛中打了个旋便即消失。
左敬亭跳进黄河,被冰冷的河水一冲一卷,整个人顿时迷糊了,他顾不得理会其他亲卫如何,只死死搂着随身携带的小树,任他水淹水呛浪拍涛打,就是不松手。
晕头转脑间,不知过了多久,左敬亭终于感觉双脚踏上了厚实的地面。他猛一警醒,睁眼四处打量,这才发现,天早已黑透了;他也渡过了黄河,置身于南岸金堤之下;只不过,他随波逐流,一路向东不知漂出多远,已不知置身所在到底是何处了。
在堤下摸索着行了一程,左敬亭找了一个可供攀爬的地方登上河堤,在四周转悠了一圈,凭借多年流民的经验,他最终确定,所在之处东距禀丘不过五六里,也就是说,他被黄河水冲下来近二十里。
方向确定之后,左敬亭赶到禀丘城,向孙俭禀报了军情。
孙俭是几十年老军务,他知道金堤险要,利于防守,不利进攻;奈何对方人数太多,金堤太长,禀丘城守军却太少,一旦对方攻势铺开,两三千守军就照顾不过来。
一得到消息,孙俭立刻命令崔宦留守禀丘;左敬亭任督帅,领两千五百义务兵赶赴范县河段,固守待援;随后派人去白马渡向石青求取援兵,遣人去历城请司扬抽调一部分人马过来支援。枋头精骑到了范县,对方攻击目标明确后,历城威胁不再,守军可以抽调一部分支援禀丘了。
具体种种事由石青不清楚,听说是左敬亭传的讯息,他没再迟疑,传令轻骑营立即出发,赶赴范县河段增援;轻骑营昨日已整肃停当,说走就可以走的。
随后,石青急令权翼精骑,整装收拾,限一个时辰后出发,赶赴范县河段增援。
第二道命令发出后,得到消息的王猛匆匆赶了过来。石青和他商量了,决定将天骑营也调到范县增援。有两千五骑兵沿岸巡弋,有三千五步卒据险而守,想来足以阻止蒲雄登岸了。两人刚刚议定后续事宜,负责营垒防御的韩彭遣人过来禀报:枋头军发起进攻了。
“真是巧!”
石青冷笑一声。“传令天骑营,立即整装,驰援范县。哼!就算新义军只有七千五百人,他蒲健也休想越过白马渡一步。”
王猛颌首道:“蒲健这是在牵制。看样子他和蒲雄应该有约定,两地同时展开攻击;蒲雄肯定在范县强行渡河了。”
“若是没有左敬亭报讯,蒲雄此着倒是不错,出乎意料之下,打新义军一个冷不防,会逼的我们退守大清河一线;呵呵。可惜,上天欲灭枋头,他再行此举,就是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