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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时分,第一个火头从西枋城燃起,到第二日中午,朝歌、汲县、共县一带已经燃起二三十处火头,枋头核心区域大火熊熊,烽火之中,天骑营士卒举着火把四处奔突,随后的屠军将农庄坞堡中逃出的人畜不分男女老少、公母雌雄一体裹入军中,迁延向西;随着他们踏出的脚步,烟尘逐渐向西蔓延,目标直指河内的修武、温县。
如此浩大的声势,方圆百里内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距离西枋城最近的段勤、刘国最先发现端倪,并且最先作出反应。
新义军提醒的时候,他们半信半疑地做了些准备,结果一旦证实后,一万士卒组成的段、刘联军毫不犹豫地跨过淇河,突入枋头;段勤、刘国比较谨慎,他们担心和新义军发生冲突,进入之后,没有向西、向南,目光盯上了北方的朝歌。朝歌一带有七八个农庄,若是能够拿下,已经足够让他们满意了。
一直密切关注行动结果的白马渡新义军行营随即得到了准确探报。
“干的好!”万牛子和常苦儿兴奋地互相捶了一拳。
伍慈跳起来阴阳怪气地大嚷:“他*奶*奶*的!凭他蒲洪也敢和石帅对敌,找死啊——”
被他这番怪样一逗,竭力作出沉稳模样的韩彭、王龛、丁析、侗图等诸将校再也忍俊不住,中军大帐里爆出一阵哄笑。
哄笑声中,作为客卿的姚益也蹦了起来,亢声叫道:“毒蝎兄弟。新义军烧的好啊!这次可给咱们滠头兄弟出了口气。兄弟!你给哥哥一支人马吧,哥哥追到天边也要斩了老蒲洪。”
“给一支人马?”
瞧着姚益懵懂不知的模样,石青自觉有点难为情。扯着脸皮笑了一下,道:“姚大哥万金之躯,怎能轻易涉险?还是和兄弟一起坐镇中军,看兄弟们杀敌吧。”
“是啊。石帅说得对。”
“大公子和石帅坐镇中军最好不过。”
王亮、尹刺讨好地望着石青,随声附和着,两人能有此表现,归功于伍慈的‘点拨’。
几位客卿另外几人的表现又有不同。姚益生低眉垂目,一声不吭;姚襄面带微笑,下颌轻点,似乎是赞同石青之意,又似乎是沉浸在新义军攻破枋头的喜悦之中,含义颇为丰富,权翼最特殊,身为滠头人却被石青安排坐在侗图下手,他安静地待在新义军将校之中,既不烦躁也不欣喜。
这是白马渡行营临战前召开的大规模军议,但凡负责一方职司之人都必须参加;军议内容是如何击溃对面的枋头军主力。
说是军议,事实上具体的安排部署,早在天骑营前往西枋城前,石青和王猛、韩彭已经拟定下来了。这时候需要做的,只是传达命令。
“诸位!”石青开口了,他只轻轻吐出两个字,热闹的中军大营倏地安静下来,一场场战事打下来,石青表现的越来越出众,威望跟着越来越高。
“本帅预计,枋头变故午时便可传至蒲健耳中,接下来,枋头军就要准备跑路了。对于敌军撤退这一点,大家毋庸置疑;就算蒲健有心打下去,手下士卒将领也没心打下去;就算他们有心打下去,没有补给辎重,他们也没法打下去。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怎么防止对手悄悄逃走,怎么追击,怎么在追击中扩大战果,尽量多地斩杀敌军。”
大帐内几十文武个个露出微笑,却没有人敢笑出声,只怕打断了石青的话。
“几万枋头军若想退回黄河北岸,并非易事,特别是在新义军尾追的情况下;本帅估计,他们不会轻易渡河,而是会向西退,或许会退到官渡、或许会退到荥阳,甚至会退到洛阳从孟津渡河。西退之时,蒲健定会安排人马阻击我军追击,阻击地点也许是浪荡渠,也许是荥阳,也许是虎牢关。”
石青提到的地方地理,王龛、戴洛等不很熟悉,韩彭、丁析这些从征东军出来的人却露出回思的神色,他们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一年前,梁犊的征东军在此和石赵的朝廷大军鏖战数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