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尤其是悲剧英雄,往往都会引起人的无限崇拜。从这个角度上说,阿兹尔复活是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他既享受着这种属于牺牲者的敬仰,又拥有了第二次的生命,如果没有罗德,他也许会成为一个重生小说的主角也说不定。当然,即使有罗德这样一个特殊的意外因素,阿兹尔把妹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在得知了阿兹尔的过去之后,娜美自然地表现出了对于那位皇帝的崇敬之情——这种情绪和小女孩单纯的崇拜相比,还多了一份特殊的感同身受,在娜美看来,自己和阿兹尔一样,是将族群扛在了肩膀上的人。因为娜美并没有刻意的掩藏这种情绪,所以阿兹尔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眼见着娜美正在往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阿兹尔心情好了不少,甚至罗德出现的郁闷都有些消散了——这种感觉甚至让阿兹尔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些早就成为了美好回忆的往事……时间真快!转眼间自己不知道多少世的后裔都长大了、叛逆了……恍惚之间,阿兹尔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现在已经是飞升者了,自己的寿命将不再以衰老为重点,要么是战死,要么是不死。这种情况下,伴侣的生命就很重要了——阿兹尔虽然也算是个多情种子,但每次分别,他还是很难过的。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阿兹尔开始拐弯抹角地询问娜美的寿命,装作不经意的闲聊,询问起了关于鲛人的问题。“娜美小姐。”阿兹尔自然地放低了语气,“我听说,瓦斯塔亚人都是很长寿的种族,曾经有人探寻过瓦斯塔亚人的生活,发现他们的生命力非常强大,正常情况下的寿命远超人类——真的是这样吗?”对于阿兹尔的询问,娜美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劲,好奇心是很正常的,阿兹尔一直以来除了关于虚空的问题外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心,这本身就挺让她奇怪的了,现在问起鲛人的寿命,娜美自然是没有隐瞒。“是这样的。”娜美想了想,“虽然我对其他瓦斯塔亚的了解只限于长老们讲过的一些故事,但据我所知,鲛人应该在瓦斯塔亚之中也算是长寿的了吧……一百年一代人,和人类比的确还是有点优势的。”似乎是怕这种说法引起阿兹尔的不开心,娜美想了想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呐,人类的寿命虽然比较短,但你们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厉害……小时候我记性差,很多东西都记不太住,而在艾欧尼亚的修道院,我看好像所有的孩子都很聪明——也许是寿命给予了你们更多的紧迫感也说不定。”听娜美这么说,阿兹尔莫名的松了口气,嘴上自然地应和着,摆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而娜美见状则是分享起了自己路上关于瓦斯塔亚和人类寿命的见闻。“真的,这可不是在安慰你。”娜美努力地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我在库莽古的时候,见到过肉齿兽——你听说过肉齿兽吗?”阿兹尔眨了眨眼睛,仔细想了想的确没有听过这个词,于是摇了摇头。“肉齿兽也是瓦斯塔亚人,但和大多数平和的瓦斯塔亚不同,肉齿兽们以狩猎为生,好斗的很——在库莽古的时候,我差点就落入他们的陷阱了,还好潮汐之力将我救了出来。”“听起来他们很特殊?”“很特殊。”娜美点了点头,“而且,他们的寿命很短,甚至比很多人类更短——但相对的,他们的成长速度却很快,甚至比人类更快,往往十几岁就要经受成年礼的洗礼,除非捕获到足够强大的礼物,否则就会被放逐出部族。”“野蛮。”“是这样的。”娜美一脸的深以为然,“当时我就被当成了足够强大的礼物,所以我很不喜欢那些凶巴巴的家伙——但肉齿兽们的存在,似乎也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寿命越断的生命,学习能力就越强、成熟的也更快。”“这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阿兹尔点了点头,“可惜,这种研究除了你们瓦斯塔亚人,也许不会有别的存在会进行了,只有生命足够漫长的存在才能在时间的纬度上进行观察和实验……”阿兹尔这次并没有炫耀的意思,这不过是他死而复生的一些微妙感受,作为一个完整的经历了生命和死亡的人,他能够很清晰的感知到属于时间的痕迹,这种痕迹不是风沙的刻痕,而是时代和岁月的变迁。也许雕刻上来自风沙的侵蚀会让人想到过去的辉煌和美丽,但和死物相比,在阿兹尔看来,人心的变化和社会的变迁,这才是时间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记,也许雕像可以保养和修复,但人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太阳圆盘已经再次升起,可自己的妻子们和儿女们,却早就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只留存于历史的只言片语之间。尤其是在经历了安塔希尔之旅后,阿兹尔的感触就更深了几分,在时间的流逝中,总有全新的、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产生,而这些新鲜事物则是过去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从不回头,这就是时间。”这种情况下,娜美只能是似懂非懂,不明觉厉了——她此时忽然有了几分疑惑,为什么这个人类说的话,会比族里长老们的话更加……沧桑呢?没错,就是沧桑!难道说,这就是人类传承的厉害之处?或许等自己结束了这次旅程之后,回到部族之后,自己应该想办法推广一下阅读?反正那群小子整天一有空就用尾鳍甩海胆玩,这种娱乐也不是什么正事,也起不到太大的锻炼作用,那……拿出这段时间来阅读也算是增长见闻了不是?就这样,阿兹尔完全无意识地完成了对鲛人的加负活动。而在这交谈之间,阿兹尔和娜美也很快的来到了旅程的终点,恕瑞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