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到地上,“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觉着胃里翻江倒海一般,一口接一口地,吐得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见我那样子,谢小婷害怕得哭了出来,她轻轻拍打着我的背问道:“哥,你怎么了?”接着又对潘云说道:“潘队长,这可怎么办呀?”
“我看还是先到医院去看看吧!”派出所老李也被我的样子吓住了。
遗忘一件事是因为这件事不重要,但遗忘一个人,真的是那个人从没真正到过自己的心裏吗?当我躺在病床上,回想着陈娟那句话的时候,刘嫣却异常活跃地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时间不记得了,地点好像是在梵净山的一处悬崖上。
“我试图去忘记一些事情,但是天哪,那些文字总是恶毒地蹦出来,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跳着,嚣张得意地狞笑!它们在剐着我的心!让我痛得快死去了!”刘嫣站在悬崖边,脸上流露出悲苦地神情,“它们是魔鬼,你也是魔鬼!你邓哲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你要我忘了它,但我那能忘记!说得轻巧,你把自己不忠的过程,像放电影一样让我看到,还要我忘掉!”
“你是个魔鬼!”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哭叫出来,声音尖得吓人。
我只记得当时自己无言以答。但,她说的是什么事呢?我记不起来了。
“还咬伤了!还全身是伤!还让她看自己的部位!天哪,你们怎么能这样无耻!”刘嫣激动地沿着悬崖边来回走动,不时地抓自己的头发,痛苦异常。
“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懂!”我对她说,生怕她掉下去,“你先下来,别掉了下去!”
“你邓哲是魔鬼!”她重复喊着那句话,“你不懂?哼!你不懂!下次和别人网上聊天时,别忘了关掉QQ,那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我突然记起她说的那些话,是我跟网友聊天时的一些事情。说是网友,其实是在的吧里认识的一名女子。
一个多月前,刘嫣又一次毫无预兆地失踪,连手机也关了机。我无法找到她,于是心裏有些烦,一个人去了一家酒吧喝酒。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同样孤独的女子,灯光很暗,看不清她的样子。她告诉我自己叫“灵儿”,是从北江过来旅行的。我有些奇怪:“禅市可没有什么景致可看,怎么想到来这裏旅行?”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后来我们喝了很多酒,俩人都不胜酒力,于是话就说多了起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敞开着说了起来。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来禅市!”她微红着脸,口齿不清地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我丈夫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了,打电话也说不上三句话!我跟他,只是多了一张结婚照的两个陌生人而已!有一天,我终于忍受不住了,于是就对自己说,现在就去车站,只要碰到第一辆长途车就上去,不管是去哪里!就这样,结果就来了禅市!”
“我比你更惨!”我笑,“我女朋友消失七天了,电话都打不通!”
“那咱们可真是同病相怜!”她大声地笑了起来,“来,为了这离谱的巧遇干杯!”
我们碰杯把裏面的酒喝光。
“你是想泡我,才这样说的吧?”她又笑,“跟你说,我起码大你三、四岁!”
“那么,我也会泡比我大的呀!”我笑道。
她也笑了。
晚上十二点钟前,灵儿要走了,她说自己从来不超过零点回家。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我见她走路摇摇晃晃,于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她笑着摆摆手,“出门打个的就行了!”
“那再见了!”我说。
“再见!”
刚到的吧门口,她又折身走了回来:“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邓哲。”我说。
“好吧,邓哲。你不想问一问我的电话号码吗?”
“当然想!如果你不介意让我知道的话。”
“还是给你QQ号码吧!”她想了一下,从吧台找来一支圆珠笔,掰开我的手掌,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咱们可以网上聊!”
回去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上网把灵儿的QQ号添加到好友栏,发现她还没有睡。
“不是说要早回去么?怎么还没睡?”我发信息问她。
“我是说早回,没说要早睡呀!”她回道。
“我看你是缺乏安全感!”
“那是,回宾馆才不会遇到陌生人搭讪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