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
这是大魏国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伴随着这场初雪而来的,还有萧湛自登基以来的,第一次休朝!
得知萧湛没有上朝的消息之时,一袭白色轻裘衣的沈良辰,已经辞别了红了眼睛的耶律婉婉,跟着宋太后一起登上了离宫的辇车!
放眼车外,那簌簌落下的白雪!
宋太后紧握了沈良辰的手,将手里的暖炉递了过去,看着她无奈轻叹道:“哀家觉得,今日大雪,实在不宜出行,可你这丫头却偏偏坚持,孩子……你实在是太固执了,也不知碎了谁!”
“太后娘娘……”
今日的沈良辰,脂粉未施,清丽依旧!听到宋太后的轻叹,她轻笑着,靠在宋太后的肩头,喃喃声道:“别院距皇宫又没多远,人家还想着早些过去,好好收拾一下新住处呢!”
宋太后膝下无女,此刻见沈良辰跟自己如此亲昵,不由软了一颗早已冰冷的心,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啊!让哀家说你些什么好?”
“太后不知道说我什么,便什么也不要说了!”
沈良辰轻笑着,晃了晃宋太后的手臂,然后轻挑了黛眉,也跟着往外面望了一眼,微微探手,任由凉凉的雪花,落于掌心,再缓缓融化,她问着辇车前的秋叶姑姑:“姑姑,怎么还不走?”
闻言,秋叶面色微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在她微微启唇,准备回话的时候,却见富贵一路踏雪而来,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秋叶身前!
见状,沈良辰黛眉微蹙,秋叶姑姑的脸色,则更尴尬了!
无奈之下,她先是向着沈良辰干笑了下,这才转头压低了嗓子,问着富贵:“皇上呢?太后娘娘这都要走了,圣驾怎么还没到?”
富贵所站的角度,并看不见辇车中的沈良辰!
他以为,是太后在等着萧湛,连忙朝着辇车方向恭身告罪:“太后娘娘容禀,皇上昨儿喝了不少的酒,夜里跟董淑妃娘娘歇的晚了,这才免了今日的早朝……”
闻声,辇车内的沈良辰,眼睫微微颤动,随即便低垂了眼睑。
昨日,他还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夜里便跟董淑妃一起歇了,如此喜欢……她不要也罢,日后当真应该忘了他!
宋太后听闻萧湛夜里跟董淑妃歇的晚了,不由蹙起了眉头,微微侧目看了沈良辰一眼!见她低垂了眼睑,似是事不关己一般,眼观鼻鼻观心的摆弄着手里的暖炉,她不由面色微沉,不悦声道:“皇帝免了早朝不说,看样子是连哀家都不来送了!”
富贵面色一凛,连忙将身子又低了几分:“太后娘娘明鉴,并非皇上不来送您,而是皇上昨儿实在喝的太多,直到现在都宿醉未醒……”
“好一个宿醉未醒!”
宋太后冷笑了下,微微颔了颔首,随即对富贵吩咐道:“等皇帝醒了,你记得替哀家告诉他,哀家走了,这次要在别院长住,过年的时候,也就不回了!”
闻言,富贵的身子,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不由微微一抖!
过去宋太后虽然长住别院,但是过年的时候,还是会回宫的,眼下倒好,竟是连过年都不回来!
心知宋太后定是心中气闷,才会如此,他连忙佝偻着身子说道:“奴才这就回去,也许皇上醒了也不一定,太后娘娘您稍等!”
语落,富贵急忙转身,撒腿就跑了起来。
雪天路滑,他又跑的急,一不小心便给摔了。
不过,即便是摔了,他也不敢耽误,连忙爬起来,继续往回跑……
眸华抬起,眼看着富贵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辇车里的沈良辰不由寡淡一笑:“太后娘娘何必如此?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见他了!”
既是爱不能爱,又何必互相纠缠?
一切,并非好聚,只求能够好散……
“哀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哀家自己!”宋太后的脸色,仍旧十分的难看,幽幽叹了口气后,她对沈良辰张了张嘴,却终是又叹了一叹:“罢了,哀家跟皇帝之间的事情,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语落,她微微探身,对辇车外的秋叶吩咐道:“走吧!”
闻言,秋叶一愣,连忙吩咐了下去。
不久,辇车启动,在雪中缓缓前行,轧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
富贵赶回乾德宫的时候,霍青仍旧冷着一张俊朗,守在寝殿门外。
见状,富贵便知,萧湛仍旧未醒。
不过眼下,他已然顾不得许多,直接便弓着身子进了寝殿!
但见那明黄色的帷幔,仍旧垂落如初,他心中焦急,忍不住出声唤道:“皇上,您该起了!”
语落,帷幔之内,一片静寂。
许久之中,董淑妃慵懒而轻柔的嗓音,才徐徐传来:“富贵总管,今日不是已经宣布休朝了吗?”
富贵一听是董淑妃搭的话,便知道萧湛,此时仍旧未醒!
但是想到宋太后的话,他还是扬声又喊了一嗓子:“皇上,今日是太后娘娘出宫之时,您若不去相送,太后娘娘今年过年的时候,只怕就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