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我们来到这裏之前，有人告诉我们这个星系存在一个诞生了智慧种族的星球，且该星球的年龄长达四十六亿年了，那么我们绝对不敢来。因为我们会认为那个智慧种族一定发展出了超乎我们想象的大神级文明，毕竟地球比我们母星古老了十三亿年！这个时间跨度足以吓退很多年轻星球上的文明了。”

蓝牧无语道：“你说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明白云岁月书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地球明明年纪最大，可比他们晚诞生的星球早就孕育出智慧生物了。就好像一个母亲，别人二三十岁生下孩子，她四十多岁才生……

云岁月书说：“只有两种可能，一，你们的星球本来不会诞生智慧种族，可因为外来的干涉而诞生了。这种事情从技术上是可以做到的，尤其是在生命星球上，只需要影响其中某种生物的基因，就可以令其发育出成熟的智慧。”

“至于第二种可能……你们不是第一代智慧生物。”

蓝牧怔住，这种说法他听过无数次了，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直接证据，可现在外星人都亲口说出这项怀疑，让蓝牧心裏怦怦直跳。

“你是说我们有史前文明？”

怎料云岁月书说道：“不，我没有这么说。”

“不要搞混智慧种族和文明的概念，很多智慧种族可能都不会诞生文明。记住一个常识，跨入文明阶段是一个智慧种族延续的第一道关卡，跨入太空领域则是一个种族延续的第二道关卡。”

“智慧种族不跨入文明阶段，那跟没有智慧又有何分别？并且它不进入文明状态，就几乎不可能留下任何遗迹，也就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它们曾经是智慧种族了。”

“假设你们不是第一代智慧生物，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们的文明会这么年轻了。智慧种族的延续过程中夭折不是少见的事，有可能你们的星球以前孕育了某个智慧种族，然而遭遇到了外来干涉或者其他意外导致灭亡。”

蓝牧问道：“第二种可能性最大是吗？”

“是的……谁也不知道在人类出现以前，地球又有多少智慧生物消失。”云岁月书说道。“通常一个星球会在诞生五到十亿年内板块稳定下来，如果这个星球会出现生命，那么通常会在十到十五亿年内就诞生。前二十亿年气候或许会不断变化，或许会夭折一批生命，但剩下的生命也会不断适应并高速发展。之后在二十五亿年至三十九亿年内出现智慧生物，只要这段时间不出现外来干涉，那么这个种族必然会拥有成熟的智慧，这是文明的基本条件之一。”

蓝牧追问道：“之一？还有什么基本条件？”

云岁月书说道：“弱小……这个不是常识，我们自己也在努力通过数据证明它是基本条件之一。”

“弱小？弱小是文明诞生的基本条件之一？我怎么听不懂？”蓝牧惊了。

云岁月书解释道：“这只是一个猜想，这裏的弱小指的是身体方面。毕竟智慧生物的敌人是大自然，他们的延续就是一部与自然抗争的史诗。智慧生物步入文明是一条漫长的路，要经过很多个小阶段摸索着前行，于一无所有中崛起。在这条公理下，如果一个智慧生物本身就已经屹立于食物链顶端，那么它们为什么要建立文明？它们根本不需要文明，种族就代表了一切……”

蓝牧懂了，当一个种族屹立于认知中的顶端，它们是不会有探索欲去研究步入更广阔的世界。

不过这个说法有问题，那就是怎样定义一个文明。

果然，云岁月书说道：“当然，这种条件只适用于我们对于文明的定义，它并不能代表宇宙共识。如果要把一群团结起来的强大智慧种族也算作文明的话，该条件可以作废。”

蓝牧明白，宇宙中的所有认知，其实都是智慧生命自己去定义的，这东西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对于狭隘定义的文明来说，弱小或许会是一项基本条件。

可虫族呢？它们算文明吗？

这个时候，蓝牧突然回想起了海之星曾经获取的银心文明广播，卓玥将广播内容告诉他时，他并没什么感触。

不过现在，他终于懂得银心文明那句话的意思：“虫族……是一切文明之敌！”

很显然，银心文明对于文明的定义和阿蒙文明是一样的，地球也同样如此。

虫族是个例外，这不正是一支团结起来的强大智慧种族吗？

银心、阿蒙、地球三个文明所经历的阶段是大同小异的，或许生命形态不同、文化差异巨大、生活环境迥异、三观完全非人，但肯定都经历了建立文明、全球融合、星际时代这么一条路。

对于他们来说，虫族可不就是文明之敌吗？

虫族太不文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