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世界管理者意志？”

“准确的说，应该是地球世界管理者意志，因为祂是宇宙唯一的管理者，所以同时也是泛宇宙的管理者。”

“在祂出现之前，历史的意义只在于是历史而已。”

蓝牧都听懵了，问道：“历史无意义？你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宇宙，是从一百三十九亿年前诞生，而衍化至今的吗？这不过是‘历史’而已，并没有真的经历过。”维克托道。

蓝牧悚然一惊，他理解了。

任何一个熟知信息这种要素的人，都可以理解这种唯心世界观。

“原来只是地球世界的管理者意志么？仅仅只是地球的……就可以是泛宇宙的？”

既然是地球世界管理者意志，那么祂不会是在地球之前出现的，而地球年龄至今也才过去四十五亿年。

那么在地球诞生之前，那近百亿年的宇宙演变史，真的存在过吗？

如果说地球出现前的时间，不过是一种记载，而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么在那之前，宇宙并不存在。人们通过现在所看到经历到的物质基础，用任何手段去测算，尽管都在证明宇宙已度过一百三十九亿年，或者更多，但实际上，那不过是信息的设定而已。

毕竟自然规律这种东西，都是信息设定出来的，由人类观测、总结加以利用。

假设有一个完美掌控信息的存在，那么完全可以从“历史”的某个中间段开始缔造宇宙，在那之前人们“认为”有过的时间，人们“认为”经历过的事情，人们“认为”存在、消亡、衍化过的一切……

其实都可以是在“昨日”刚刚出现的，只不过谁也察觉不到而已。

这既是信息，观测、经历、推演的一切，都是信息。看到和看不到，想到和想不到，存在与不存在，也都是信息……

“你是说宇宙的一切，都是从地球诞生开始的？之前的时间，不过只是记载？”

维克托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一切都来自于最初那一刹那的光辉，时间因此而流动……这就是宇宙的真相。”

“狗屁真相！你是说地球诞生时，出现的世界意志造就了这一切？上帝论都比这还要可信！你竟然也相信？”蓝牧怒道。

“……”维克托沉默。

蓝牧又道：“就算这是真的，那么宇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诸多谜团，这个答案根本没有意义。世界意志干嘛要制作收容物？干嘛要制作渊墟？干嘛要有这世间一切？为什么偏偏是地球？为什么地球意志是全宇宙唯一的管理者？

“宇宙的目的？我怎么知道？”维克托茫然道，他第一次出现如此悲哀的表情，事实证明，他并不是冰冷的傀儡，而是有着自我意识的人格。

他同样，在迷茫着这一切，并深深地被虚假的答案折磨着。

蓝牧松了口气，显然维克托只不过是被敷衍了一个答案而已，就连他自己，都深知这一点。

当真正得到宇宙终极奥秘时，是不会再有任何疑惑的，如果他还会迷茫，则意味着他离真相还差得远。

“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代行者吗？”蓝牧问道。

维克托幽幽道：“谁告诉你我是代行者的？我不知道你对代行者的定义，我只是为了一个小问题，而被契约所束缚而已。当我死去后，才会真正的成为管理者意志的化身，那才是真的代行者。或许到那时，我才会知道真正的答案。”

蓝牧凝神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维克托痛苦道：“现在的我，只是没有自由。而成为真正的代行者，则会失去自我。”

“连自我人格都没有了，那么得到答案又有什么意义？正如你将一个秘密告诉一块石头，对于那块石头来讲，你说与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能得到那个答案，哪怕只有一秒钟，我也会心甘情愿地死去了。”

蓝牧明白他的痛苦了，这真的是折磨。

朝闻道夕死可矣，可谁会愿意，先死……再闻道呢？

正如维克托所说，如果他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么生命对他来讲已经无所谓了。

世界意志显然更需要活着的代行者。

只有对生命和自由依旧抱有渴望的契约者，才会完成命运中最重要的“执行项”。

“所以无路可走的你，就只有杀掉我，得到自由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