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相长宁都记不得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念叨了,新奇之余,不觉好笑,但也十分配合地起身来,跟着那孩童出门去了,打算先探探消息。
一出屋子,外面就是一个小院,一眼看上去倒是收拾得十分齐整,相长宁左右看了看,那孩童便在前头焦急道:“哎呀你快些吧,就你这老牛三步晃的样子,几时才能到膳堂?”
相长宁只是瞥他一眼,没说话,然而就是那一眼,让孩童又悻悻收了声,闭了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长宁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仿佛有几分陌生似的,竟让他有些不敢像往常那样随意斥责了。
相长宁跟在后头,四处环顾,企图找到一点眼熟的地方,但是没一会,他就放弃了,灵谷山,光听这种名字就知道里面没什么好东西,既没什么好东西,他怎么可能光顾过这里?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宗门,他从前来没来过?若是来过,那倒还好办,这就意味着这个宗门还有点身家,好歹能做个打算,若是没来过,那就麻烦了,都不知道是哪个山旮旯里的芝麻小门派,两眼一抹黑,忒惨了。
相长宁叹了一口气,跟着那孩童在山沟里走出半里路,才总算是看到了第三个人,打眼一看,也是个外门弟子,相长宁便没了兴趣,移开眼睛,便见之前那带路的孩童正盯着自己瞧,他一撇嘴:“你看我作甚?”
那孩童眼珠子鼓了鼓,差点没被气着,道:“看你作甚?你倒是帮忙啊。”
听了这话,相长宁才反应过来,往旁边一瞟,地上放着一大堆麻袋,麻袋旁边站着两头灵兽,体型庞大,模样似牛,是一种牦兽,约莫是用来驮重物使的。
那名陌生的外门弟子年纪不大,皮肤黢黑,长相憨厚,正甩开膀子搬麻袋,一边笑着对孩童道:“长宁他力气小,也搬不动,时延你让开些,我来便成了。”
时延气呼呼反驳道:“力气小就不用干活了?若不是他起得晚了,咱们何必在这大日头下晒油?要我说,周师兄你也别管了,就让他自个儿折腾去吧,叫管事长老知道了,再打发他去四品灵草园种草去!”
四品灵草园?相长宁微微一顿,也就是说,除了这四品之外,前头还有一二三品灵草园……
他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一般来说,普通宗门的灵草园分出个上中下就差不多了,而这个宗门竟然分出了四品,可见规模还是不小的,这么一想,相长宁心底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太阳晒得人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汗止不住地往下淌,相长宁弯下腰去,抓住大麻袋的一角,心道,让一位渡劫后期的老祖来给你们搬灵谷,不知道吃这袋子谷的人会不会噎到。
这么想着,他心里又生出一点不忿来,盘算着,等来日曲清江落在他手里,必然要叫他天天扛麻袋,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时延正在擦汗,一抬眼就看到对面的长宁露出一个瘆人的冷笑来,衬着那张清秀的小脸,十分的不搭,这大太阳天的没来由背上升出一点冷意来。
他下意识退远了一点,张了张口:“你、你别搬了!”
相长宁十分听话地松开手,啪地一下那麻袋再次重重跌落在地上,灰尘四起,他笑了一下,欣然退后,把身子藏在一旁的阴凉之处,开始纳凉。
时延看他那副坦然自得的模样,瞪了一下眼珠子,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他都觉得自己刚才撞鬼了不成,但是话既然从自己口里出的,咬牙也要认了,一肚子气只能冲那装灵谷的麻袋撒,憋闷不已。
相长宁抱着双臂靠在一旁,半眯着眼,目光看似落在那个忙活的人身上,实则心思已经飘远了,飞升渡劫是每个修真之人的毕生追求,几百年修为一朝成空,自个儿又变成了一个白身,一无所有,说不愤怒是假的,不过他上辈子能修炼到渡劫期,心境早非寻常人所能相比,是以当愤怒退却之后,还是要考虑日后的事情,比如怎么迅速提升修为和实力,然后亲自手刃了曲清江。
曲清江是剑修,相长宁实际上是十分不愿意和剑修打交道的,但是没办法,谁叫对方是他的道侣?想起从前种种,相长宁只觉得自己瞎了眼,不过他鲜少有后悔这种情绪,事已至此,认了便是,待来日杀了曲清江报仇,他又是响当当一名好汉。
至于曲清江为什么要杀他,相长宁倒不是特别感兴趣,也不执着于此,对于他来说,过程并不重要,且剑修这类人,相长宁一直认为他们是脑子不太正常的,修为越高,脑子里的坑便越深,况且曲清江还是剑修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他便是哪一日自杀了相长宁都不会觉得奇怪。
不过,曲清江还是千万别自杀了,否则他的债向谁讨去?
这么一想,相长宁便笑了起来,那笑容意味难明,叫人瞧见了总觉得心头凉意四起,仿佛是被什么不好惹的东西盯上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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