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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遍及各地
而一种痛楚的脚步
如春天的利刃
仇恨滋生仇恨
伤口如花
花朵绽放的声音
终于使他们安静)
八十一
医院外不远的地方,大街的东头,有一家特色西餐厅,广告牌做得很模糊,是某书法家的草书,使人看不清到底是“绿蔷薇”还是“绿茵茵”。它的门很小,像是地下室的出口。
磨砂玻璃门加了木格子,有点古色古香。门两边站着穿咖啡色棉布灯笼裙、系围裙戴蓝头巾的姑娘,笑吟吟地望路过的人。
琼向“绿茵茵”走去,没等走到门口,她的手机又响了。
“喂?”
手机里是shyly锋利的声音:“我怕你不来了呢。”
琼没回答,掐了电话。
shyly在那里等着她。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shyly看见她,再次说。那种张牙舞爪的样子早没了,表情戚然。
琼没有说话。她本能地厌恶shyly,不知道她到底找自己什么事。但是,一定和罗滋有关,所以,她不能不来。
shyly 眼里没有了傲慢和恶毒,只有疲倦、无奈。她扫了琼一眼。
“我不如你。”shyly 低着头说。
“怎么这样说!”琼拉一下胸部的衣襟。她今天穿了件蓝花小上衣,和米色长裙。衣服紧身,坐下来的时候,她就要留意纽扣处会不会张开。
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的这个情敌,今天她一点仇恨都没有。并且,shyly今天好像整个人都变形了,下巴更尖,脸色发灰,明显地有了眼袋,两个大黑眼圈触目惊心。
琼对她心生怜悯。
也许是因为累了。累的时候,生活就成了一片嗡嗡的混响,没有了愤怒和感伤。
也许还因为眼下的对手是如此的灰暗萎糜。
shyly看起来十分憔悴,眼圈黑得像重庆乡下的乌桃,像澳洲的大西梅。她衣衫不振,穿的是罗滋的一件旧衬衫,餐桌下面的双脚套了一双人字形拖鞋,脚趾甲上的油彩大半脱落了。一个靠色相挑战世界的女人,形象败落至此,她一定是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泯灭了她的战斗精神。
琼再次看shyly,她认得shyly身上的衣服,它是罗滋扔在画室里的。她曾经用它抹过那张巨大画案。
即使是在爱恨情仇当中,女人都会有丰富的同情心。因为她会在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由对方的不幸而照见自己也可能会有的不幸。毕竟,任何花儿都会枯萎,任何美人都难免憔悴,就算是男人眼里的火焰,也有变为灰烬的时刻。
她看shyly 低着头默默抽烟,问她:“你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她冷漠、简洁地说。
“那,你想喝点什么?”
“随便。”shyly说,“我抽着烟呢。刚才喝了一些,你想喝点吗?润润嗓……”
琼这才看见桌上放了一瓶人头马,已经差不多去掉大半了。
“没想到你挺能喝。”琼说。
“我以前认识一个老板,他经常在深夜带我出去喝酒……”shyly 眼睛发红,舌头僵硬,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
“酒量真是要培养的哦。”
“别讽刺我。”
琼笑笑:“你应该知道,此时此刻,我是不会讽刺你的。否则,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邀请了。”
“谢谢!”shyly的态度颇让琼感到意外。
shyly继续说:“我不如你,真的。不是说,我没有你好看、没有你性感。而是,那次在香格里拉,你把酒泼到他脸上……那会儿,我就真的觉得我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