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寂风,你擅闯朕的寝宫,这成何体统!”皇上寝宫内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吼,旁边随侍的数名仆人却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屹立于当场,这种场面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这种儿子揪老子起床的情景隔三差五时不时的总要上演那么一次,所以大家早都练得听了仿佛没听见什么,看了也仿佛没看见什么一样的淡定,他们皇帝老子说了,做下人的就要有做下人的规矩,做下人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就是给自己主子留足面子,哪怕主子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他们做下人的也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的,将主子奉若神明万分敬仰才对。“楼运,太阳都晒屁屁了,再不起床你这把老骨头老筋就看不见这明媚灿烂的阳光了。”楼寂风丝毫不被自己老子皇帝的淫威震慑,直呼其名的拉着只着了一身黄色锦缎亵衣的楼运就往外走。一干侍从皆肃穆而立,心里暴汗道:“皇上,我们对您还是万分敬仰的!”“哎哎,楼寂风,你好歹也给你老子留点儿面子行不,怎么着朕也是一国之君,穿成这样出去,实在有失龙颜啊,朕丢了面子事小,国丢了面子事大啊。”楼运扶额,眼角儿嘴边皆剧烈的抽搐着,这孩子实在是被他惯坏了,常言道子不孝父之过,现如今已成定局,他也只好打掉牙往自己肚子里咽,有苦也得自己苦逼的忍着了。楼寂风停下脚步,低头审视了一番自己老子皇帝,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不错,如此甚好,左右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多丢一次罢了。”说着拉了楼运继续往外走,仆人们闻听皇帝方才一番言论,赶紧纷纷将头低下,眼睛对着脚尖儿目不斜视。心里依旧齐刷刷的喊着:“皇上,我们对你依旧还是万分敬仰的。”“够了,楼寂风,你倒是给朕说个明白,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将朕拉去哪里?”皇帝老子终于怒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老虎发起威,你就知道老虎屁股不是随便就能摸得的。楼寂风的手掌被楼运风轻云淡的潇洒一挥而去,这一刻楼寂风竟突然感觉自己老子皇帝也非常的男人。幻觉,一定是幻觉了,这个常年醉卧温柔乡的皇帝老子,功力早被那些莺莺燕燕给消耗殆尽了,怎么还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见儿子怔愣表情,楼运面露得意之色,伸手轻轻吹了吹好看修长的手指。修长白皙的手指宛若处子般美好灵动。楼寂风随即神色一凛,看吧,这才是现实,又开始娘儿了吧!“我要去千年寒洞,借你那千年寒玉床一用。”看在方才老子皇帝突然阳刚了一把的份上,楼寂风决定不用强的,正了正神情,很是正经的说道:“我要借你那千年寒玉床一用。”“不行!”楼运眉毛霎时立了起来,甩手抽身便要折回寝宫。“楼运,事关人命生死,你不能如此冷酷坐视不理。”楼寂风急得跳脚儿,咬牙切齿的在后边一字一顿的叫着。楼运的身子顿了顿,停下,却并不转身,淡淡的道:“谁的性命?有何重要?”顿了顿又缓缓道:“即便是你老子我的性命也不行!”“……”楼寂风一向知道自己老子皇帝宝贝那张千年寒玉床,可没想到居然宝贝到如斯地步,只不过借来用一下,又不会损坏,何必这般小气!“倘若我偏要借用呢?”楼寂风双手握拳,指节压得声声脆响。楼运身子一僵,缓缓转身,幽深的眸中透出一道阴冷之色淡淡的道:“那你便可试上一试。”那寒光逼得楼寂风身体一凛,顿时感觉冷风嗖嗖的自脊背刮过,刺骨阴冷。千年寒玉床置放在千年寒洞深处,寒洞四周从来不设人把守,但是千百年来却从未发生过意外。是以,不用想楼寂风也知道那寒洞内定然机关重重,想要擅自闯入者,只能是有去无回。不,应该说根本就没人能进得去。试想,千年寒玉床,一直流传在世上。千百年来多少奇人异士磨拳霍霍前仆后继的想要得到它。只因它实在是世间唯一,价值连城,不,或者说它的价值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这千年寒玉床,乃是楼家祖祖辈辈从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千百年来觊觎它的人太多太多,它却依旧能安然无恙的安安稳稳躺在一个没有任何人把手的寒洞之中,想想便可知那寒洞有多恐怖,恐怖的让人不敢对那洞中之神物心存不敬,更遑论将它据为己有了。噗通一声,楼寂风打记事以来破天荒的头一次给自己老子皇帝跪下了,而且是无怨无悔的跪了。“你这是何故?”楼运眸光一凛,心里黯然,想必那人对自己儿子十分重要,否则凭他的个性,怎会肯于自己跪了。“求父皇救救苏红颜。”楼寂风向前爬行几步,来到楼运脚下,伸手一把抱住楼运的小腿,眸光涟涟嘶声恳求。“苏红颜?女的?”楼运苦笑摇头,平日里自己儿子总嗤笑自己流连花丛乐不思蜀,岂料现下这一直不耻自己行径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给自己跪了,看来儿子这次是真的动了真心了。“也罢,且带朕去看看这个女人吧。”楼运伸手轻松将楼寂风提起,转身继续往寝宫方向走。“喂,老头儿,这边。”楼寂风眼角儿上扬,这老头儿着实不厚道,都答应了去看看苏红颜,怎地转身便往回走。“混账小子,难不成要老子穿成这样去见未来儿媳妇?”楼运回头狠狠瞪了楼寂风一眼,楼寂风干笑着搔搔头发,“嘿嘿,那你可快点儿啊!”片刻,在楼寂风的引领下,楼运一身华丽便服的出现在正殿。立于龙座之上,俯视下方,一个男子正正襟危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女子。因离得较远,楼运看不太清楚下边坐着的男子的模样,只隐约的觉得他年纪应该与楼寂风相仿,而且眉目俊朗清秀,应该是个一表人才的优秀少年。蓝子衿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楼运,这个已近不惑之年的男人依旧春风洋溢一派潇洒,倏地眸子眯起,眼眉向上挑了两下,将怀中的苏红颜轻轻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起身来到龙座下方,静静的站定,高昂起头静静的看着龙座上一脸威严的楼运。还没有一个人见了楼运不施礼不下跪,然后敢这么大肆肆的直视自己的。当然除了他那不肖的儿子楼寂风。楼运看着下边的少年,心中隐隐怒气,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太没有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