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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天绰连忙抱起萧婥来到谭凤仪的房间,太后那边的内室里刚流产的沈曼华正在那里休息,自然不能过去。这里萧婥曾经住过,虽然有些简陋,至少不用和沈曼华碰面,免的尴尬。
把萧婥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慕天绰拉过一旁的锦被为她严严实实的盖好,看着她额角上、脸颊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半边脸的浮肿,把自己杀了的心都有了,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温润庭上前一步细细的为萧绰诊脉,只见他眉头越皱越高,脸色越来越凝重。一旁的慕天绰一颗心如同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慕天绰的问话,温润庭连忙起身回话,“回皇上的话,容华主子,有孕时日还短,今天又受了惊吓,而且弄得浑身是伤,又大量失血,情况很不乐观。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的话真的会流产。”
“那现在呢?好还是不好?”慕天绰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沉,内疚、自责、悔恨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来。
“臣开一副保胎的方子,再加上些补血养元的药物慢慢的调理吧,一时半会急不得,尤其是有孕的人,这药是不能乱用的,还需谨慎再谨慎。”温润庭只能以最保守的办法来治疗,外伤易好,心伤难疗啊!
慕天绰一脸的铁青,看着温润庭包扎萧婥额头上的伤口,又在她肿肿的脸上抹了药膏,这才站起身来,“微臣先告退,这就去熬药。”
慕天绰点点头,径自走到萧婥的身边坐下,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看着她苍白的脸,抓起她的手放在脸上摩挲着,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才能告诉自己她还活着!
听到外面太后询问温润庭萧婥的一些情况,可见她们都在外面等候了好一阵子,之所以没进来,怕是太后下了令不需任何人进来打扰萧婥休息吧!
闭上眼睛,只要一想起自己刚才为了救沈曼华一掌推开萧婥的情景,还有她那惊讶似乎不敢相信的眼神,就心痛得要命!真是该死,自己怎么那种事情?
萧婥一直在沉睡,一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醒转。慕天绰害怕会出什么事情,连忙又宣来了温润庭,知道他说没时候才放下心来。
就算是这样,慕天绰也不敢松懈,就让温润庭在外厅等候,直到萧婥醒来为止。
头一直昏昏沉沉的,萧婥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她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好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慢慢的睁开眼睛,满屋的光明有些照眼,萧婥立刻迷上眼睛只留一条小缝慢慢的适应这耀眼的光明。
“你醒了?”馨恋一脸惊喜的说道,紧接着大喊,“温御医,主子醒了,你快来看看。”
萧婥还没有缓过神来,温庭筠就已经到了床前,伸手为她把脉。良久才露出一丝笑容,“昭仪娘娘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按时服药很快的就会康复了。”
昭仪?萧婥眉头紧皱,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不过现在她顾不得这些,想要说话,一张嘴才发现嗓子干得要命,刚想要水,馨恋就已经端到了她的面前。
萧婥感激的一笑,接过茶杯一口饮下,这才觉得火热的嗓子稍有缓解。不自觉的手就放到了肚子上,不知道她的宝贝还在吗?
似乎是看懂了她的心思,温润庭微微一笑,“昭仪请放心,孩子还在,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也千万不能再动气了,否则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昭仪要知道,前三月比较容易流产。”
萧婥听到她的宝贝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面带歉意的看着温润庭,“温太医,昨天我情绪很激动态度很不好,希望你不要在意。”
“昭仪说的哪里话,微臣已经忘了。昭仪好好休息,微臣还要去煎药,先告退了。”温润庭依旧温文儒雅,面带微笑,似乎真的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看着温润庭消失在门口的欣长身影,萧婥叹口气,真的是一个好人!
馨恋在一边大量着萧婥,醒来后似乎有点不对劲,既不生气也不闹,不应该这样啊!一般的女人至少要发发疯闹一场吧!
“皇上守了你一夜,直到上朝才离开。”馨恋开口试探道,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两只眼睛替她那傻皇弟盯着萧婥,顺便看她有什么反应,要好提前为他准备一下。
萧婥似乎没有听到,半靠在床上静静的发呆,良久才说道:“恋儿,我们回去吧。这里是谭凤仪的房间吧?咱们不要把占别人的地方,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不行啊,你身体还没有好,至少也要等身体还一点再走嘛!”馨恋连忙劝道,怎么这么急性子!跟了她这么久似乎还是没有完全的了解她。
“不用了,咱们走吧。”萧婥翻被下床,穿上鞋子,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径自走了出去。
和太后告了别,又和谭凤仪说了一会贴心话,感谢她那天的援手之恩,不顾太后的再三挽留执意走了。
馨恋无奈的跟在她的后面,静静的往前走,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主子,走错了,好逑宫在那边呢!”馨恋发现路走的不对,连忙开口,声音里带着些着急。
“没错。”萧婥只是说了这两个字,再也不肯开口径直往前走,一直走到冷宫的前面,看着上面已经金漆剥落的冷宫两个字,这才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双手推开门,门框发出吱吱呀呀的萧索的声音,这声音听着是那么的熟悉和心安。
“主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咱们快回去吧。”馨恋觉得心里毛毛的,现在的萧婥让人觉得心里发毛,四肢百骸充满了凉意。
冬天的早晨冷风如同刀子一样犀利,萧婥用力的裹紧身上的棉衣,转过身来看着馨恋,“我已经被打入了冷宫,所以这里才是我呆的地方。馨恋,你不用跟着我受苦,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萧婥大步的走向了她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用力的推开门,里面冷嗖嗖的,冷宫里是没有地龙的,也没有炭盆取暖,萧婥只觉得一走进来连心都冻的停止了跳动。
“我不会走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馨恋紧跟着走进来,熟悉的走进内室,拿出她们在这里搬走之前装进厨子里的棉被,迅速的为萧婥铺好床。
“快上床暖和一下,这样的鬼天气会冻死人的,更何况你还有身孕。主子,快上去。”馨恋催促着萧婥,她知道萧婥是下定了决心了,再劝也没有用。与其让她生气倒不如顺着她,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馨恋,你还是回去吧,犯不着跟我在这里受苦。”萧婥有些内疚的看着馨恋,自己任性连带着让她受苦了。心里对她的愧疚更深了,直到今天才知道,她真的是一个可以托付生命的好人。
“主子说的哪里话,咱们做奴婢的当然得跟着主子,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除非你不要我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不要我的,所以我只有跟着你了。”馨恋一边打趣的说道,一边服侍着萧婥上了床取暖,为她盖好了被褥,又仔细的关好了门窗,这才笑道:“主子,你先忍一下,我现在就会好逑宫把咱们换洗的衣物带过来,再带一些平常用的东西,马上就回来。”
萧婥点点头,对馨恋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馨恋关好门迅速地走了,紧接着萧婥就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吱吱呀呀的,然后又传来吱吱呀呀关好的声音。
四周静得要命,除了她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整间屋子里都有一种发霉的酸味,就连身上盖的被褥都有一种衣橱里专有的那种腐烂木头的气味。
萧婥打量着四周已经不再熟悉的摆设,她想用这种方式不让自己去回想昨天的事情,她害怕自己一想起来就会真的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还不行,她的肚子里有了她的孩子,至少也要生下他,她不能自私的因为自己痛苦连带着让他的生命也受到侵害,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她要忍,等到孩子落了地,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离开皇宫,离开那个薄情寡义,满嘴谎话的混蛋!
说好不想他,怎么又想起他!萧婥暗骂自己没用,可是越是不想,它自己就越是往脑子涌来,挡都挡不住!
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流淌下来,一颗颗滴落在破旧的棉被上,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自己也是那颗泪珠有多好,眨眼就消失了,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了!
这时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萧婥连忙擦掉泪珠,她不能让馨恋看到,免得她也跟着伤心。院子里唧唧喳喳的传来说话声,仔细一听竟然还有林卒的声音,他也来了!
说起林卒,萧婥又回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简直吓了一跳。那张脸,和二十一世纪的的那个他简直就是一摸一样,只不过脸上没有疤痕,那双眼睛也是纯黑色的并不是一蓝一绿。就和慕天绰一样,林卒一点也不认识她,只有她认识他们!
初次见面时,他差点要被燕贵人打死了,据说是因为顶了嘴,燕贵人一怒之下赏了他四十大板,恰巧萧婥从那里经过,一见之下心有不忍,好说歹说从燕贵人的板子底下救了他一命。
经过此事燕贵人死活不肯让林卒在她的锦春阁当差了,把他撵了出来,萧婥自然不能让他在外受欺负,索性就回了慕天绰把他调来了好逑宫当差,而且还让他当上了好逑宫的主管太监,从那以后,林卒对她是忠心耿耿,半点也不马虎,凡事做的井井有条。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跟来的,所以他来了也就没有惊讶!然后就听到他们唧唧喳喳的走进屋来,馨恋掀开帘子手里拿着一个暖手炉,是她常用的那个青铜皮的上面雕刻着几枝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