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何而战呢?」面对这个质疑,我给出了极为单纯的答覆。太阳会从哪里升起,哪里落下?如果手里的瓶子落在坚硬的地面上,会有什么结果?如果把水一直加热会怎么样?我的语气就跟答覆那些问题时一样。────听到我毫不犹豫给出的答案,那个人轻笑了一声。「……你什么都没学到呢。不,也许可以说你一直都没放弃吧……可是,就算是那样,那终究是你办不到的事。」那个人用沉稳的语气这么对我说道。而理所当然的,那些话语、那种内容,让我产生强烈的愤怒。为什么你一定要否定我们崇高的目的?为什么你可以断言我办不到?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我激动地追问那个人。而对方这么说道:「那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你……有办法杀了我,就算你赢。如果办不到就算我赢。而当我赢的时候……你就必须乾脆放弃你的目的。至于期限……该怎么定呢?到你死为止也没问题。」她真的以为身为反逆骑士的我,会连一个小丫头都杀不死吗?可是结果却让我百口莫辩。我没法杀了她。这场赌局仍在持续。◆◇◆◇◆我在自己被赋予的房间内,取出许久没有拿出的爱剑。我将剑举在手中,我可以看到带有魔力的银色细剑剑身,还有在剑柄上将龙刺穿的独角兽纹章。当我初次拿到这柄剑时,不知有多么开心。然而现在这柄宝剑却只是放在柜子里生灰。因为现在的我,已经用不到这种东西了。现在我的工作,是这个家的佣人。虽然我偶尔还需要对付魔物,但那种时候只需使用普通的武具就足以应付。这是只有面对特定对手时才会使用的东西……所以我认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用到了。可是……我内心深处却仍有当时所感受到的骄傲,并且忘不了自己持有这柄剑的意义,这让我怎样都没法将它丢弃。尽管我知道对那个人来说,这并不是好事……但那个人应该也都察觉到了。我的所作所为,对那个人来说全都微不足道……不,不只是我。就算是「他们」所做的事,在那个人眼中可能也同样渺小且无谓。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否定我,才会跟我打赌。就这点来看,我接著想做的事,对那个人来说可能也毫无意义。过去的恩怨早就已经切割了。到现在这个时候……那并不是我需要再特地回去面对的东西。她也许会这么说吧。但是,看来我并没能那样将过去切割。这让我明白自己到头来还是一样愚昧。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改变,已经跟过去是不同的人。然而现实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尽管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成就什么样的事,但就是会在现实的打击下屈服,最后去抓住他人又大又舒服的援手。结果就只是这样。没有其他东西。我什么都不是。我想起一件被人问到的事。就是在前阵子我把来这里拜访的少年,交给家园的那个时候。「……对了,找我加入的『伙伴』曾问过我,是否有听过伊萨克•霍特这么个名字。你就是他问的那个人吗?」我已经听说这名少年是受到不同家园的「伙伴」邀约,所以才来到这座城镇。当时少年所听到的目标,是将社会改变成让他们的存在得见天日,能被他人视为能够享受正当权利的「人类」。少年就是听信那番说法才来到马尔特,但他最后并没能在马尔特跟「伙伴」会合,克制冲动的药也逐渐耗尽,在无奈之下去找村里的长老打听,才会跑来这里寻求帮助。也因为这样,少年感觉并不知道太多事情,不过在对方初次邀约他时,似乎有用闲聊的感觉去问了那个名字。伊萨克•霍特。换句话说,那正是现在身为拉图尔家佣人的我所拥有的名字。「……为什么对方要问那个名字呢?」少年被我这么一问,微倾脑袋想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只是对方虽然装成随便问问的模样,但我知道那其实是相当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因为对方等著听答案的模样有些不同。我终究是家园里给人嫌的人,常常被人骂……所以我变得很擅长观察他人脸色。当时那个人问话的表情,看在我眼里就是那样。」这名少年是个有行动力跟反抗心的人,所以他才能从原本不被允许离开的家园,特地跑到这座位在边境的乡下城市来。原来如此,这也难怪少年能练就那种技能。究竟什么东西会让人成长,实在很难掌握。在少年眼中会有那种感觉,这代表……虽然不知少年的判断有多少正确性,但可以肯定那并不是随便闲聊的内容。换句话说,有人在寻找伊萨克。而这件事我也是这时才知道的。而那个人很可能……我将挂到腰上,接著便往宅邸出口走去。树墙迷宫很乾脆地就为我把路让开,我笔直往前走,拉开宅邸正面的铁门。而就在我打算往镇上走去时。「……伊萨克,你要去吗?」我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这样说道。我转头一看,看到一名倚靠在门边的少女。那是我的主人……也就是萝拉•拉图尔。那对双眼不同于外表所表达的年龄,带有彷佛能看透人心的深沉色泽。我将视线别开之后给出答覆。「……对不起。赌局……可能要结束了。」「……唉~你这个人真顽固。随你高兴吧。可是千万别由他人的手让赌局落幕。如果那个时候到来,也要用你自己的手。」这是要我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的意思。虽然这让我感觉眼眶发热,但是……「是的,遵命。」我只给出简短的答覆,便转身往街上走去。从以前就一直困扰我的恩怨,我要就此了断。这是我打从心底这么想的一刻。〔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