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岛练兵场中,此时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
一千八百名从水匪中筛选出来的青壮,齐唰唰分排并立站在场中央。
郭业则是站在关鸠鸠临时叫人搭建的台子上,美其名曰点将台。
郭业藉着台子的优势,一览无遗台下所有人与物,心中称赞了一下关鸠鸠,倒是挺有眼力劲儿。
清了清嗓子后,郭业目光扫视着台下那一张张年轻而又陌生的面孔,开口第一句话就将在场所以人都给震住了。
只听郭业大手挥舞指着台下那一千八百名漕帮青壮,喊道:“弟兄们,今天你们能经过筛选而站在本官面前,你们应该感到庆幸,你们真是好命啊!”
庆幸?
好命?
台下一千多人顿时傻帽似的望着郭业,面露疑惑纷纷不解郭业为何会如此说。
不是说要组建三千儿郎奔北疆吗?去了北疆可不就是打仗吗?
傻子都知道,一打仗就会兵戈交击,流矢飞箭满天飞,届时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就是一命呜呼,魂归他乡。
这他娘的哪里算是好命?
唯独郭业的郭家班几位嫡系纷纷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彼此心道,瞧瞧咱们郭小哥,又开始忽悠瞎掰活了。
此时,下边一位筛选过关的漕帮帮众壮着胆子,冲郭业问道:“郭大人,你的名头俺们自然晓得,你的虎威俺们也见识过,至今历历在目。不过俺就是弄不明白了,出去打仗是要死人的,俺们咋就好命了呢?”
郭业听罢,将目光凝聚到那位喊话的青壮身上,心中乐道,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小哥的虎威,历历在目,这马屁哥们爱听。
不过郭业无暇臭美,对着那位帮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兄弟。”
听着郭业单独问话自己,还叫了自己一声兄弟,那帮众顿感脸面生光,挺起胸膛昂着脑袋回道:“郭大人,俺叫童虎,下山虎的虎。”
“哈哈,好名字,你可知道本官帐下也有一名猛汉,姓庞名飞虎吗?你是下山虎,他是飞天虎,希望你将来能与庞队正一般,成为本官的左膀右臂,届时你们就是本官帐下二虎了。”
说完,不无打趣地望了一眼庞飞虎。
庞飞虎也不矫情,走出身来衝着众人拱手抱拳喊道:“在下庞飞虎,入了郭小哥帐下,大家都是兄弟,而且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庞飞虎这番光磊坦荡的作派,立即赢来台下那一千多漕帮帮众的好感,纷纷面露期待。
那名叫童虎的帮众,也抱去粗壮的拳头冲庞飞虎拱手敬道:“庞飞虎的大名,俺当水匪的时候就听过,是当初陇西县衙最仗义的班头,俺知道。”
庞飞虎只得矜持笑笑点头,又后退两步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他知道,不能为了自己出彩而夺了小哥的光芒。
郭业看着庞飞虎的知趣儿,心道,庞大哥可是越来越有大将的风度了。
随即转头看向那漕帮帮众童虎,朗声道:“本官现在就回答你的问题,童虎,你愿意顿顿大鱼大肉,还是餐餐白菜萝卜地瓜粥,清汤寡水过一辈子?”
童虎也不怯场,大声回道:“郭大人说笑了哩,谁不愿意顿顿吃肉?有头发去当秃子,那是六更清净的大和尚。”
“哈哈……”
“擦,童虎这小子真逗哈,连郭大人都敢开玩笑。”
……
童虎一语落罢,台下一千多人相继哄堂大笑,乐个不停。
郭业不以为意,点点头再问:“童虎,我为你,你做水匪的时候,日子过得怎么样?入了漕帮以后,顿顿桌上有肥肉吗?你兜里有余钱去城里逛窑子,找个粉头喝顿花酒听小曲儿吗?”
“呃……”
童虎顿时被郭业连番问话给哑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想了一番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当水匪的时候,银子都被当家的拿走了,过年兴许能发上一点肉回家。入了漕帮后,孙总舵主对兄弟们不薄,但也不可能顿顿吃肉,更别提去城里喝花酒找粉头听小曲儿了,这事儿,俺们也只能梦里想想,嘿嘿。”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台下千余人的共鸣,纷纷点头称是,不少人脸上更是流露出不平和忿忿叫屈的神情。
郭业没有示意众人噤声,相反,他对不远处维持现场秩序的三个团练兵招招手,把他们召了过来。
三名团练兵披甲跨刀相继跑了上来,询问郭业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