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奎面上浮现恍然大悟的神色,拖着长音哦了一声,说道:“刺史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大家伙要抱成团,对他阳奉阴违,是这意思不?”
梁世道用孺子可教的眼神满意地看着他,不过口中却是矜持地说道:“余都尉,话不能乱说呀。蜀王就藩蜀州乃是奉旨而来,本刺史因为府库缺银的缘故未能替他兴造蜀州大都督府,已经是心有愧疚。回头你替本刺史准备五百两纹银送到蜀王殿下那儿,就当是蜀州刺史府对于蜀王的一番心意吧。好歹召集九位折冲都尉赴会,蜀王那儿总要有酒有肉有歌舞吧?不能太过寒碜,不是?”
五百两纹银?
余奎脸色不动,心中却是差点没将梁世道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出来,奶奶的,亏你敢送得出手,堂堂皇室亲王就藩蜀州,你丫就给人送过去五百两银子?你这才是寒碜人呢,梁世道!
梁世道见着余奎没有答话,又是补充道:“呵呵,五百两纹银是少了点,但对于我蜀州刺史府来说,能够拿得出来五百两已经是相当不易了。唉,整个府库空空如也,奈何,奈何~~”
余奎只得赔笑附和道:“是啊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刺史大人您也不易,我想蜀王殿下应该能够理解的。这事儿就交给下官来办吧。”
“好!”
坐在躺椅上的梁世道徐徐向后靠拢,整个人又重新躺在了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摇着椅子,挥挥手道:“好了,没别的事儿,你先下去吧。蜀王召见你们几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总该知道吧?”
余奎点点头,小心应道:“刺史大人放心,我们晓得轻重。”
不过说完话,余奎貌似没有离去的意思。
梁世道见着,好奇问道:“怎么?还有事情要跟本官说?”
余奎为难地挠了挠脸腮,苦笑道:“刺史大人,下官有些担心,心裏老是觉得不安。”
梁世道双手搭在躺椅的扶手上,停止摇晃问道:“你有什么好担心?所为何事?”
余奎低声道:“您说这一次蜀王殿下就藩封地,蜀中几十个州郡可供选择,可陛下偏偏让他就藩在蜀州郡城,节制着周围其他八个州府的军务。你说,皇上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衝着咱们在蜀州境内的蟒龙山下那处峡谷而来啊?”
“闭嘴!”
唰的一下,梁世道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整个人神经紧绷起来,从躺椅上再次坐立而起,双眼泛着凶光地喝道:“瞎嚷嚷什么?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余奎,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好好活着,最好给本官管好你这张破嘴。”
“大人息怒,息怒啊!”
余奎也是被梁世道骂得一阵惶恐,连连低声保证道:“下官跟大人都是同坐一条船,怎会瞎咧咧胡乱说话?我只是担心我们……”
“滚,滚出去!”
梁世道见着余奎还在叽歪,二话不说将手中蒲扇砸在他的脸上,猛然起立挥手逐客道:“你再胡言乱语,小心自己的脑袋不保。”
“啊?大人,下官也只是……”
“还说?给我滚,滚出去!”
“哦……”
余奎吓得后脖子一阵发凉,悻悻然地退了下去,心慌意乱地匆匆出了刺史府。
梁世道见着余奎离去后,不知道为何心裏没来由一阵发慌,心中暗道,莫非真像他说得那般,蜀王奉旨就藩蜀州,真是衝着蟒龙山下的那处峡谷而来?
不行!
梁世道突然奔着书房方向快速跑去,口中喃喃自语道,以防万一,我必须要给萧仆射萧大人去信一封,问个究竟!
而就在此时,漕帮帮众奉总舵主孙明延之命,押运着几大骡车的银子也已上了岸,一会儿便进了蜀州郡城。
仅仅半个时辰,几大骡车装载着沉甸甸的银两,抵达了蜀王李恪暂住的蜀州折冲都尉府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