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下,云裳指着宇文倩咿咿呀呀道:“夫……夫人,莫非你,你压根儿就没病?”
“噤声!”
宇文倩狠狠瞪了一眼云裳,面色不改,却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云裳,你先别声张,你到厢房外看看,在院子里转转,看看郭业有没有在外头,记住,别声张惊动了郭业和他那四个西川军士。”
“哦……”
云裳呆若木鸡地点了一下头,心裏有万千疑问却不敢悖逆了宇文倩的指令,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到了废弃的院落里仔仔细细地巡查了一番。
很快,云裳便重新进来了房间,此时她却发现宇文倩已经离床下地,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张口便问:“外头没人吧?郭业此时身在何处?”
云裳嗯了一声,回道:“夫人放心,整个院落里除了你我再无他人,郭业应该是在大殿内歇着,至于那四名西川士卒,一直都在寺庙山门那儿躲藏戒备着。”
“呵呵,他倒是挺小心谨慎的,生怕本夫人跑了不成?”
宇文倩自嘲一笑,然后看着云裳充满疑窦的目光,自顾解释道:“云裳,别怪本夫人瞒了你这么久,没办法,若是连你也知道我是装病的话,郭业势必也能看出一二来。”
装病,原来宇文倩这半个月来一直都在装病。
云裳虽然受了蒙骗,却没有怀恨在心,相反急切问道:“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夫人想要留在天竺,不想返回大唐吗?”
宇文倩此时知道了院落无人,整个人也就恢复了正常,冷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若不想返回大唐,我岂会一路扮作难民,活受这份罪过一个多月来到这卡麦城?相反,我巴不得现在就回到中原,好好吃上一顿山珍海味,好好睡上一回高床软枕。可是你知道与郭业一道返回大唐意味着什么吗?难道你有忘记了我当日在曲女城跟你说的那番话了?”
“唔……夫人说过,一旦回到大唐,便是郭业要与你清算旧账,恐怕性命难保。”
云裳回忆着当日在曲女城宇文倩说得那番话,猛然惊醒过来,说道:“原来夫人装病是为了拖延返回大唐的日子?可是夫人会不会太过多虑了?如果他真要夫人的性命,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又何必要等到返回大唐的那一天呢?夫人,我觉得郭业应该不会这么做。”
“你觉得?”
宇文倩皱着眉头继续冷笑道:“云裳,你虽与郭业有过一宿孽缘,却委实太不了解他了。他这人虽然不乏劣迹,但据本夫人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始终是一个守信之辈。当初他答应不会在天竺取我性命,为他手下袍泽报仇,那他就决计不会在天竺国内为难于我。呵呵,我早前不也说了吗?此人乃是出了名的护短护犊子,以我与他之间的交情,回到大唐完成承诺之后,他铁定会取我性命的。不然的话……”
说着,宇文倩指了指云裳,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将你我身边这支女子衞队强行留在曲女城?这是要先斩了我反抗的念头,防止在路上我会加害于他。呵呵,云裳啊,你对他并不了解。”
云裳一听到宇文倩旧事重提,提起自己与郭业在吐谷浑王宫的那晚荒唐,不禁脸有臊红。
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回味旖旎的时候,暗暗分析了宇文倩的这番话后,也觉得夫人分析得挺有道理。
继而,她问道:“夫人,可是这么一直装病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儿啊?他还能让你拖得了几天?万一他恼羞成怒之下……”
“唉,不用再说了。”
宇文倩脸泛颓废之色,叹气道:“现在本夫人是无计可施,只能靠着装病拖下去,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吧。莫非云裳你有好办法助本夫人逃脱此劫?”
云裳仰起小脸,提议道:“夫人,要不我们先是偷偷离开这座寺庙,躲进卡麦城中让郭业无法找寻。等着他自行离开天竺,返回大唐后,我们再偷偷摸摸出卡麦城,然后进入山脉翻山越岭返回大唐?”
宇文倩没好气地看了云裳一眼,心道,这出得什么馊主意?
随即,她第一时间拒绝道:“根本不可能。你刚才不也说了,那四名西川士卒守住了唯一离开寺庙的出口,我们能逃得出去吗?再说了,你以为进了卡麦城,凭我们两个女流之辈还能再次安然出城?想也别想!”
云裳这下也无解了,一副无精打采地模样看着宇文倩那张充满颓废的面颊,心道,夫人长得这么美,郭业真的就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吗?
猛地,云裳脑中灵光乍现!
一个大胆的念头止不住地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