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钟,小车响起。
侯沧海赶紧站在窗前看院子。
詹军从黑色小车下来,神情严肃,大步流星地上楼。
侯沧海不愿意此时与詹军面对面,拿着纸来到衞生间。衞生间去年重新装修过,安装了隔板,成为独立空间。厕所木门上出现了不少被烟头烫过的痕迹,还有一些俏皮话。眼前就有一个用草书写的打油诗:“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前面瀑布汹涌,后面炮火连天!”
这是极为形象的打油诗,字体潇洒。侯沧海熟悉机关干部多数同志的笔迹,却一直看不透这是谁的笔迹。他从衞生间出来,见到杜灵蕴站在办公室门口,便道:“有事?”
杜灵蕴道:“詹书记叫你到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侯沧海脸带阳光般笑容,道:“詹书记,你找我。”
詹军道:“昨天给你说的事,抓紧办了。”
侯沧海故意装傻,道:“什么事?”
詹军道:“让陈汉杰交钥匙。”
侯沧海道:“还没有找到新司机接替啊。”
詹军道:“你少给我绕圈子,昨天陈汉杰明明用了车,有人在城里见到他的车。他还狡辩,说是将小车停在了维修厂。私下用了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领导说谎不可原谅。”
昨天他接到侯沧海电话以后,随即给许庆华布置任务,让他看一看陈汉杰的车在不在镇上。等坐上周水平的小车后,许庆华回了电话,说是看见陈汉杰开车送杨定和回到黑河家属院。
詹军当即决定坚决拿下陈汉杰,一来陈汉杰是杨定和心腹,用起来不放心,二是妻子有个堂兄是下岗驾驶员,一直想来开车。
“他妈的,谁的嘴巴这么长,出卖了陈汉杰。”侯沧海在心裏骂了一句,脸上笑容不减,建议道:“等几天要开党政联席会,是不是在会上提出来研究。”
“让他交钥匙,这种小事还用得着研究。”詹军眼光在眼镜后面闪烁,如毒蛇吐出了信子。
侯沧海道:“谁来开车?”
“难道离了红萝卜就不出席了?”詹军又阴阴地道:“地球离了随都要转,有些人不要把自己看得了不起。”
侯沧海走出办公室时,脸色阴沉了下来,坐在办公室想了一会,还是给陈汉杰拨打了电话。
陈汉杰来到办公室后,侯沧海问道:“早上,詹书记是什么情况?”陈汉杰道:“严肃得很,我跟他打招呼,只是嗯了一声。”
侯沧海半天没有说话,手上拿了一枝笔,不停地转动。
陈汉杰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道:“侯主任,什么事,这么难开口?”
侯沧海道:“詹军刚才交待,让你交钥匙。”
陈汉杰道:“凭什么让我交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