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之后,被告律师赵波主要观点是:江州老面条标明了含量,没有对社会隐瞒,已经尽到了提醒义务。原告明明知道自己儿子不能吃鸡蛋,为什么还要买标明了含量的江州老面条,责任在自己。
鸡蛋挂面中没有蛋,这是很多人的认识,变成了一种常识。江州老面条居然真有蛋,违反游戏规则,这才造成原告的女儿鸡蛋过敏。但是,在法庭上,这种“常识”不会被法官采用,因为挂面名字是鸡蛋挂面,并且标明有鸡蛋成分。
原告律师则抓着在商品上没有提示“鸡蛋过敏者忌吃”,还千方百计找了一些法律条文进行支撑,特别是强调药品中就有明显禁忌提示。
一审是当庭判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在庭审现场,来了《山南晚报》、《山南晨报》、《山南法制报》等记者。庭审结束后,一些记者采访原告,原告十分气愤,认为江州面条厂和法庭有不可告人的联系,判案不公,要上诉。
另一些记者采访被告,侯沧海面带微笑,表态道:“江南面条厂绝对不应该承担法律责任,如果对方要上诉的话,那么江南面条厂就积极应诉。但是,原告毕竟是江州老面厂的客户,所以我们补助一千元。希望他们能喜欢不带鸡蛋的杂粮面等品种。以后,我们所有鸡蛋面都要标明鸡蛋过敏者忌食。”
晚报、晨报、法制报以及本地论坛都同时出现一条“江州老面厂真有鸡蛋,不作禁忌提示惹官司”的新闻。在本地论坛此新闻的评论区,无数“真有蛋啊”、“良心啊”、“良心商人”整齐排列。最初是李天立在认坛上作了此导,随后变成了一场关于商品质量的大讨论。
新闻进行了一轮密集发布,等到热度将要冷下来时,晚报、晨报等等大报以及本地论坛出现了江州面条厂的郑重申明,大体内容是江州老面条放有大量鸡蛋,对鸡蛋过敏者,一定不能食用。
这是一场极为漂亮的宣传战,原本就南州苦苦寻找出路的江州老面厂意外寻找到突破口,销售在南州呈井喷式爆炸。
面条厂销售模式在南州成功得相当突然,老段愿意接侯沧海伸过来的橄榄枝,重要原因是和苏松莉不和,并不是觉得江州老面条能赚大钱。谁知江州老面条在遭受官司后表现神勇,让销售经验丰富的老段下定了主要精力经营江州老面条的决心。
江州老面条在南州销量大增,江州面条厂的生产能力成为企业成长的瓶颈。老张带着全厂职工天天加班,勉强能够维持江州和南州两地的销量。他先后找到张小兰和侯沧海,明确提出:“江州面条厂生产设备频频报警,已经不堪重负,暂时停止向其他地工发货。”
拿到江州老面条在八月销售量以后,侯沧海找到矿领导管一湖,报告面条厂发展情况。
管一湖出自于面条厂,对面条厂以前的状况了解得很清楚。看到八月份销售额,他对眼前年轻人刮目相待,极有好感,道:“侯沧海了不起,短短几个月时间能收拢人心,重新组织生产,彻底打开销路。你如此有作为,让我们面条厂的老领导情何以堪。”
侯沧海笑道:“最初搞承包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个效果,否则不会只承包了两年。承包期两年,说明我当时并没有特别大的信心。两年时间很尴尬,让公司投入资金换设备,估计刚刚完成调试,承包期就结束了。但是若不增加生产线,面条厂形成的大好局面也就到此为止,太可惜了。”
管一湖道:“你有什么想法?”
侯沧海道:“以前江州有许多与面条厂性质相近的工厂,后来大多改制,不知面条厂能不能改制?面条厂若是能改制,那么沧海集团才敢加大投入。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其他高管不汪楚,我想先来摸一摸清况。”
管一湖原本以为侯沧海是想要延长承包期,没有料到他居然想的是吞掉面条厂。如果面条厂和以前一样处于半死状态,侯沧海提出改制,相对来说会容易很多,矿务局正好可以甩掉一个包袱。可是如今面条厂刚刚见了效益,前景向好,侯沧海在这个时机提出改制,难度就要大得多。
管一湖想了想,道:“最近有一场辩论,有很多人认为改制是变相瓜花国有资产。这人呼声很大,导致前一段时间流行的管理层收购都被省政府叫停了,所以现在改制不是一个好时机,你要理解,更多是政策原因。你还是退而求其次吧,争取延长承包期。你让公司打报告过来,矿里进行集体研究,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要延长承包期,我想延长十年,这样我才没有顾忌。”
“十年太长,前一次承包期是二年,我建议增加三年,承包期五年比较合理。”管一湖提出五年之期也有考虑,如今矿务局全局陷入困境,面条厂只不过是小小的三产企业,不管如何兴旺也于大局无补。若是整个矿务局出现大变动,再长的承包期也没有用,大厦将倾,岂有完卵。
“那让我们回去讨论,谢谢管叔。这是我向管叔请教,暂时保密。”
侯沧海承包面条厂决策草率,弄得现在不上不下。若是在面条厂最难的时候提出改制,相对就要容易一些。当时侯沧海没有想到改制原因有三条,一是完全没有想到面条厂会在短短时间取得成功;二是受到资金限制,以手里的资金难以支撑起保健品工厂的建设;三是最关键的一点,他作为掌门人在商场资历太短,江南地产的成功在不知不觉中让他浮了起来。
决策失误,错失良机,一步失误,步步为难。
侯沧海今天找到管一湖是试探。他舅舅和管一湖算是世交,管一湖恰好是矿务局分管领导,管一湖的态度基本上能代表企业的态度。这一次试探之后,他发现现在改制不太可能。他对于延长承包期没有太大兴趣,不管如何延长,最终产权还是别人的。
离开矿务局以后,侯沧海准备召开一次沧海集团高层会议,在此次会议上将决定下一步应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