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嗯!”“嘿嘿……不告诉你。”戏耍了一番赵德芳后,杨七丢下了他一个人在原地发呆,主动迎上了刚从房内出来的赵普。杨七上前,拱手道:“赵相爷……”赵普脸色很难看,见杨七给他施礼,赶忙还礼,“虎侯……”“陛下情况如何?”“不太妙……”赵普苦着脸,四周瞧了瞧,压低了声音凑到杨七耳边,道:“那一支箭,不仅刺入了陛下的臀肉,还伤及到了更深的骨头。御医虽然帮陛下拔出了箭矢,但是陛下却不能行动。御医说陛下需要静养,不能乱动,不然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那岂不是成了一个瘫子?”杨七下意识的开口。赵普目光幽怨的瞥了他一眼。杨七干巴巴一笑,“是我失言了……”赵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虎侯,老夫有要事要和你商量……”“嗯?”“陛下如今有伤在身,不宜多动,恐怕离不了铜台关。而铜台关外,辽人步步紧逼,仅凭曹枢密使率领的那些纨绔子弟兵,恐怕很难抵挡。石将军在榆关遭劫,一时半会儿能不能脱离重围还两说。真定府附近的乡勇数量虽然不少,可是靠他们对付辽人,显然靠不住。如今朝廷能仰仗的,也唯有虎侯你了。不知虎侯能不能从西北四府,调集精锐兵马,过来驰援铜台关。”赵普一边看着杨七的脸色,一边试探的说着话。杨七闻言,只是抬眼瞥了一眼赵普,并没有说话。赵普见状,迟疑了一下,沉声道:“虎侯若能救陛下于危难之中,相信陛下不会亏待虎侯的。”杨七假装思考了一下,吧嗒着嘴,沉吟道:“赵相爷,您应该清楚,西北四府距离此地数百里,我就算现在调兵遣将,等到人马赶到的时候,那也到了十几天以后了。你觉得我岳父带着这群纨绔子弟兵,能撑十几天?”赵普一愣,眉头深深的皱成了一团。半晌,他看向杨七,道:“虎侯可有何良策?”杨七看向了铜台关的北方,隐隐能够听到辽人的喊骂声,他说道:“赵相爷对现在辽人的举动如何看?”“辽人的举动?”“对!辽国数十万大军逼近铜台关,原本可以一鼓而下,可是如今他们却围而不攻,你说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听到了杨七的提醒,赵普陷入到了沉思中,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愕然的看着杨七道:“你是说,辽人有和谈的意思?”杨七摇摇头,道:“不不不,辽人在等你们主动找他们和谈。”赵普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辽人如今占尽了优势,为何还要和谈?”杨七耸了耸肩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看辽人围而不攻,八成是有和谈的意思。再说了,不论辽人有没有和谈的意思,我们都得想办法释放善意,去和谈。”赵普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杨七这句话的意思。如今对他们而言,最缺的就是时间。时间拖的越久,对他们就越有利。要是能把时间拖到国内的援军,以及杨七西北的援军到达,那他们就无惧辽国了。“老夫明白了,老夫这就去找陛下商讨此事。”赵普点了点头,转身重新回到了房内。没过多久,赵普就从房内又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丝久违的喜色。“陛下答应了去和谈,他任命老夫为主使,你为副使。”杨七闻言,果断摇头,“不去!”赵普愕然道:“为什么?”杨七厚脸皮的道:“怕死!”辽人如今占尽了优势,和谈还是继续打,主动权全部掌握在辽人手里。万一辽人先是答应了和谈,然后在和谈的时候突然翻脸,那杨七岂不是要跟着赵普去陪葬?杨七自己干了多少坏事,他心里有数。别瞧着萧太后频频给杨七写信显示亲近,耶律休哥频频在人前夸赞杨七远超常人的优秀。事实上,这两个人,对杨七的恨意虽然没有赵光义那么深,但是一旦让他们逮到了机会,他们一定不会介意送杨七去长生天侍奉他们的神。赵普不知道杨七心里的想法,但是他见杨七拒绝的很果断,就知道杨七已经打定了主意,再劝也没用。“哎……”赵普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老夫再去找陛下说说……”杨七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赵普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事实上让杨七担任和谈的副使是赵普提出来的。赵普之所以推举杨七当副使,就是想利用杨七的威名,以及杨家四郎和辽国的关系,为大宋创造一个有利的谈判场面。同时,他也很看重杨七的武力。就杨七在幽州城内行宫内的那几下看,一旦有什么危险,杨七是最有把握能带着他杀出来的人。当然了,如果他知道杨七之前去了一趟上京城,并且把辽国权贵们得罪了一遍的话,估计他打死也不会推举杨七当副使。赵普再次进了房内找赵光义商量去了。半晌之后,赵普再次出来的时候,去向辽国释放善意,和谈的正副使节也定下了。正使赵普,副使李沆,由李继隆担任护卫。临走的时候,赵普再三叮嘱杨七,一定要照顾好赵光义,一旦他身死在辽人手里,就让杨七和曹彬死守住铜台关。杨七满口答应了。三个人,带领着十人的卫队,手持着节钺,打开了城门,直面城外的辽军。事实证明,弱国无外交。当你强横的时候,即便是你麾下的一个小卒,到了他国也会受到高规格的礼待。但是当你弱小的时候,即便你是一国宰相,也会被羞辱。辽军们似乎很喜欢羞辱宋人。从赵普一行人出城起,辽军们各种漫骂声此起彼伏,就没停下过。若不是两国常有邦交,辽军们懂得不斩来使的道理,恐怕他们一行人出了城门,就会被剁成肉酱。赵普一行人,走过了他们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段路,经过了几番磨难,终于到了辽军的中军大帐。他们被卸去了兵刃以后,带进了中军大帐。进了中军大帐以后,他们明显有些发愣。中军大帐内。有六个人。辽国南院大王,坐在中军大帐左手边的首位,手里把玩一柄镶嵌满宝石的弯刀,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普三人。坐在正中主位上的,是一个中年女子,穿着华丽的凤袍,在她身旁坐着一个正在努力摆出一副深沉脸的少年,在他们二人坐的榻上,有一个一岁大小的小家伙,在翻滚着乱爬。两个宫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榻上乱爬的那个小家伙。赵普一眼就看出了坐在主位的二人的身份,他没想到辽国太后和辽国皇帝居然会出现在此,赶忙施礼道:“大宋使节赵普,参见辽国萧太后,辽国皇帝陛下。”李沆和李继隆也跟着施礼。他们刚直起腰,就听耶律休哥不咸不淡的道:“你们是眼瞎,还是瞧不见本王?”赵普尴尬的一笑,再次躬身,“参见辽国南院大王。”“哼!”耶律休哥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本王现在乃是大辽大于越。”于越乃是辽国官爵中最高的一级,位列在百官之上,包括其他的皇族和后族。在辽国,于越这个官职,又被称之为帝下第一官。非盖世功勋,绝不会轻授。很明显,耶律休哥就是凭借着这一次计杀了大宋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坐上了于越的位置。明明是踩着大宋将士们的尸骨爬上去的,赵普还不得的对着人家陪着笑脸,躬身道:“参见辽国大于越。”刚直起身,还没立正站直起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还没有给朕的小外甥施礼。”小皇帝耶律隆绪虽然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舅舅。虽然他的小外甥还什么也不懂,但是他这个当舅舅的,很照顾小外甥的颜面。赵普闻言,看向了那个在榻上乱爬,爬到了榻边上,仰面躺着,抖着小雀雀喷水的小家伙,脸色微微有些涨红。“萧太后,辽国皇帝陛下,大于越,老夫乃大宋使臣,纵然此番我大宋战败,老夫也不能轻辱……”作为半个文化人,赵普还是很有气节的。耶律休哥咧嘴一笑,并没有说话。萧太后微微一笑,看向了小皇帝。小皇帝板着脸,沉声道:“你必须向朕的外甥行礼,不然……不然朕就让休哥皇叔打你。”耶律休哥脸上的笑容更胜了,他很配合的单手捶胸,道:“臣一定帮陛下教训他们……”赵普脸色显得更加难看了。萧太后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白了一眼陪着小皇帝胡闹的耶律休哥,颇具威严的对赵普道:“让你向本宫的小外孙施礼,也不算是辱没你。你别瞧着朕的小外孙年纪小就轻视他,他虽然只有一岁多,但是已经是我大辽的一位王爵。”赵普明显有些愣。一岁多的王爵?还是皇帝的外甥?一岁多的异姓王?这小家伙什么来头?萧太后似乎看出了赵普的心思,她平静的笑道:“本宫的皇儿做主,已经赐了本宫的小外孙耶律姓。对了……本宫的小外孙,以前姓杨。”“嘶~”赵普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想起了杨七之前在幽州城外的一席话。杨家跟辽国的关系还真是不浅啊!难道,很早之前,杨家就已经投靠了辽国?那么顺城战败,是不是杨七暗地里跟辽国谋划的呢?这个念头刚在赵普脑袋里升起,就被赵普迅速的掐死在了脑海里。他暗自瞥了一眼萧太后,心里感叹着。好厉害的离间计!要知道,杨七如今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之一。一旦他听信了萧太后的话,和杨七闹僵了。那他们的下场,恐怕会很惨很惨。想通了萧太后的用心,赵普乐呵呵笑道:“老夫没想到,这位小王爷,居然和杨家还有渊源。难怪他年纪轻轻,就位列王爵。”赵普毫不在乎的施礼道:“参见小王爷。”萧太后一计不成,她和耶律休哥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看向了赵普。这个老倌果然不好对付啊!不愧为宋国宰相。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计谋。萧太后盯着赵普看了很久,笑道:“你们想和谈?”赵普郑重的点头,“宋辽两国鏖战余月,牵连的兵马和百姓达到了数百万,期间死伤无数。我大宋皇帝陛下,本着一颗仁心,愿和贵国罢手言和,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萧太后笑眯眯道:“这场战事可不是我大辽先挑起来的,挑起这场大战的可是你们宋国。如今想要言和的也是你们宋国。想打就打,想和就和,你们真当我大辽是泥捏的吗?再说了,如今我大辽占着上风,凭什么跟你们和谈?”耶律休哥很配合的道:“和谈?为什么要和谈?顺城一役,大宋精锐兵马尽丧,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些老弱病残。而本王麾下有数十万精锐铁骑,随时能够冲破中原的门户,入主你们宋国。”提到了顺城一战,赵普身后的李继隆,紧握着拳头,差点儿扑出去跟耶律休哥拼命。可以说,耶律休哥凭借着顺城一战,不仅坑死了大宋数十万精锐兵马,同时也扼杀了李继隆的仕途。李继隆若是这辈子不能从耶律休哥手里搬回这一场,不仅他自己得背一辈子的骂名,就连整个李家,也要跟着遭难。李沆似乎注意到了李继隆有拼命的念头,扯了扯他的袖子。这一幕,背对着他们的赵普却看不到。听到了耶律休哥嚣张的话,赵普淡然道:“王爷此言差矣,顺城一战,我大宋虽然有数十万将士惨死。但是王爷想要入主我们大宋,存粹是痴人说梦。我大宋人口四千万,各地兵马加起来,有两百多万。一旦王爷领兵侵入大宋,不仅我大宋两百万兵马会奋起反抗,我大宋四千万的百姓,同样会反抗。不知道王爷准备用什么手段,对付我大宋四千万的百姓?”耶律休哥冷笑道:“敢挡本王者,杀无赦。”赵普毫不客气的道:“你杀得完吗?”『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