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没有意见。瑾王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夜昊,“睿王怎么一直不说话?是担心新帝即位,你这才掌了几天的大权要被收回去了,心有不平?”此言一出,众臣齐齐垂眼,心忖瑾王果然还是跟睿王不和,这个场合都不忘落井下石,真是……唯有清楚真相的镇国公和楚祁各自垂眼间,却嘴角一抽,对夜瑾睁着眼睛说瞎话,面不改色演戏的这份功力表示自叹弗如。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夜昊不和,便不会有人怀疑夜昊登基一事,根本是他在一手策划。夜昊轻抿:“九弟多虑了,我没这个想法。”说着,他转头朝丞相道:“本王没意见。”夜翎抬手,将遗诏拿起,淡淡道:“本王遵从父皇诏令。”太后死死地捏着长长的指甲套,后宫最尊贵的几个女人,如她,皇后,金贵妃,梅贤妃,平时里威风显赫,朝臣见到他们需恭敬地见礼,她们穿金戴玉前呼后拥,好不风光——然而此时议及江山大事,她们却卑微到连表达一句想法的权力都没有。只能作为旁听,来见证着江山的易主。这是后宫女人的悲哀,荣辱兴衰,皆掌握在男人的手里。西陵皇室从夜惊鸿即位之后,对于后宫不得干政这一点,执行得任何时候都更要彻底。今晚之后,太后的命运,后宫所有女人的命运,都将掌握在新帝的手。对于她们来说,这或许意味着幸运,也或许意味着不幸。但,她们无法改变,只能沉默地接受。皇帝不能说话,喻大总管死于刺客之手,所以遗诏由最德高望重的李太傅代为宣读。秦太后在宫人搀扶下,起身站着,皇后偕同金贵妃,梅贤妃,九嫔,以及一干侍女恭敬跪下。四位皇子协同百官,撩了衣袍,跪地听诏。一时之间,雍和宫里静得落针可闻,肃穆威重,气氛紧绷而压抑——不但后宫里的女人,对于朝臣来说,这也是一个决定生死命运的夜晚,谁也不能置身事外。李太傅手里执着遗诏,先是转身朝龙床的皇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礼,“为了西陵江山社稷,为了天下子民安稳,老臣今越俎代庖,宣召扶立新帝,望皇宽怀。”皇帝躺在床动不了,连转动眼珠子都做不到,可他的耳朵管用,今晚雍和宫里发生的一切,他一字不落听了个清清楚楚,心底愤怒又骇然。他狂怒,想雷霆怒吼,他没有写过任何遗诏!这一切都是阴谋!是阴谋!可他说不出来,发不出任何声音,连愤怒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头顶帐幔,胸腔里燃烧着暴烈的怒火。李太傅站起来,转身面对众人,举起手里遗诏,展开,苍老却威仪甚重的声音缓缓在众人耳边响起,一字一句,念得格外清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皇长子睿王夜昊,人品贵重,才能卓越,心系社稷,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