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方才本王说的话是有前提的。”宸王道,“殿下愿意纳您进宫,并且你也愿意以侍君的身份,伺候在殿下身侧,方才本王说的惩罚方式才成立。”侍君?这两个字夜瑾不用去问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这个西陵九皇子在南族宸王的眼,果然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所谓的皇夫之一,也只是他自己的幻想罢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夜瑾心里低叹,名分对他来说已经可望而不可求,连“之一”都已经是奢望,还谈何其他?对他来说,名分也远远及不心里那份足以刻骨铭心的爱,算没有名分,该做的事情他还是要做——那个纯净而美好的女子,容不得任何人的伤害,也再也容不下任何的算计和背叛。夜瑾抬眼望向静心苑的方向,眸心闪过一道深沉的柔情,以及些许怅然。做错了事,便应该付出一些代价,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他又岂能例外?算已经得不到她的原谅,他也必须做自己该做的。敛下眸子,夜瑾在心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看着宸王道:“我能否跟你单独谈谈?”单独谈谈?身旁青衣男子皱眉:“瑾王似乎有些不自量力了,你此时是戴罪之身,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幕臣。”宸王皱眉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夜瑾,“带路吧。”夜瑾忍着膝骨的剧痛,转身举步,往昭宸殿和静心苑后面的园子里走去。昨夜一场暴雨洗净了空气的尘埃,园子里气息更显纯净新鲜。长长的碎石小径直达深处,四周僻静无人,浓郁的花草香味阵阵扑面而来钻入鼻尖,夜瑾脚下似是有意识一般,径直走到了最深处的紫藤园。望着眼前如瀑般垂落的紫藤,以及紫藤下静静垂落的秋千,夜瑾怔忡了须臾,眼底划过一抹眷恋,一抹柔情,一抹涩然。“我曾经……身在炼狱。”夜瑾开口,嗓音空寂,听不出一丝情绪,“生来不得自由,活着没有希望,能重获自由,摆脱禁锢,似乎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目标和追求。”宸王皱眉,目光沉沉地看着说话的男子,原本没有一丝情绪的眼底,此时却浮现一抹若有所思,以及对某件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讶然。他原本以为,夜瑾是打算说服他……“整整七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在我心里种下了太深太浓的仇恨,我已经对这个人生失去了所有的期待,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伸手抚紫藤编制的秋千架子,夜瑾似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几欲找个人倾诉心里凝集了太久的压抑,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在我原本的计划之,是拿到我母亲的骨灰盒之后,便彻底摧毁西陵皇室,让这个国家连同那个该死的皇帝,一起坠入地狱,灰飞烟灭,一丝痕迹都不留!”低沉寂然的声音之,无法抑制地流露出丝丝蚀骨的森然和恨意。“人活着,除了仇恨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宸王淡道,“生命里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