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帖?夜瑾无声悲叹,要在宸王手下受训两年,不服帖能成吗?沉默地脱了身的衣服,因为疼痛,动作显得有些僵滞,但夜瑾不想在九倾面前过分示弱,也不想让九倾觉得自己受了多少委屈,所以并未将疼痛表现在脸。不过,即使不在脸表现出来,他身的痕迹也让九倾脸色变了一变。肩背有很多伤痕,那一道道高高肿起的檩子,泛着可怖的青紫色,两条手臂也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檩痕,但手臂跟肩背的伤痕形状并不一样。胳膊的大多是戒尺制造出来的痕迹,看着凌乱没有章法,而肩膀脊背,则是在校场时,箭矢击打出来的伤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已经并非今天的新伤,却也看得出来是最近才刚有的,虽消了肿却还是清晰可见。整个身,几乎无一处完好。夜瑾皮肤相较于一般男子,显然更要白皙一些,所以这些新伤叠着旧伤的画面,看起来越发触目惊心。该怎么说呢?这些都是见证成长的痕迹,也是男人的傲骨,或许这样想,便会觉得不会那么心疼。但是九倾仍是无法避免地心疼了起来。九倾知道,夜瑾身的伤痕不止这些,他的腿也有。她亲眼看着宸王动的手,所以大抵也知道,夜瑾腿的伤也不轻。“这么严重的伤,难为你还能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九倾说着,将宽大的外袍披在他的身,“沐浴之后,我给你药。”夜瑾点头,不以为意地淡笑:“男人受点伤不算什么,况且我是个有信念的男人。”有信念的男人?九倾愣了一下,随即为之失笑:“你的信念不会是我吧?”“怎么,不可以?”夜瑾披着袍子,侧着头看她,“你应该觉得荣幸才是,我这些年可从来没走火入魔一般喜欢过谁,你是第一个。”九倾抿唇轻笑,夜瑾又道:“也是最后一个,是我一生之唯一一个豁出去性命喜欢的女子。”“嗯,我的确是挺荣幸的。”九倾忍不住笑了笑,“那你不觉得荣幸吗?我这一生,也从未真正喜欢过谁,南族政务繁忙呢,我为了你特地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来到东幽,你都不表示一下自己的感动?”“……我很感动。”夜瑾抿唇,唇畔泄露出柔柔的笑意,目光在她脸搜寻了一圈,须臾,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想让我怎么表示?以身相许?那……今晚我侍寝?”“想得美。”九倾屈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看你还是不够累,否则哪来这么多的想入非非?”夜瑾嘴角一抽,“我跟你开玩笑的,这不是怕你太过心疼我吗?”说着,他垂眼,淡淡一笑:“我心里有阴影,算你不说,我也不可能有那些想法。”九倾微默。夜瑾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色泽,他心里有阴影是真的,虽然他们现在已经雨过天晴,但那个晚的事情,他只怕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是差点催毁了他一生幸福和所有希望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