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半个多月的治疗,寒钰的身体状况已经逐渐好转。九倾和夜瑾到了钰王府的时候,寒钰正独自一人坐在王府花园的暖亭里,看着满园的春色发呆。一身白色锦袍的寒钰,永远是一副清贵出尘,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那些日子因为寒毒侵蚀,他身子明显清瘦了很多,之前苍白憔悴的面容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和调养,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和精神气,也初见了往日温雅清贵风华。然而看到此时的寒钰,夜瑾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幅画。那个男子一身戎装,穿着打扮与此时的寒钰完全是两个人,那种属于沙场战将的冷硬之气,也是此时的寒钰所没有的。可他们的面容,却偏偏一模一样。如果画像只有他一个人,夜瑾也许会觉得这只是巧合,可事实却是……“四哥身子初愈,实在不应该出来见风。”九倾淡淡开口间,已经和夜瑾二人并肩走了暖亭。寒钰闻声转头,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柔和笑意,然而在看见夜瑾也同时出现的时候,表情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从容浅笑,如阳春三月的柳絮,“整日待在屋子里闷得慌,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今儿个有风。”夜瑾望着园子里随风摇曳的鲜花,语调波澜不惊,“算要呼吸新鲜空气,也该选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出来。钰王眼下身体虚弱,若实再受了寒气,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倾儿的一番辛苦。”二月过了一半,春色早已悄悄来临,园子里许多花种已冒出了花骨朵。但是这个时候的天气最是喜欢变脸,早晚温差大,太阳高挂的天气暖融融的让人舒服,可一旦遇阴雨连绵,空气仍然还残留着几分春寒料峭。对于一般的练武之人来说,这点寒气不算什么,可对于寒钰现下身子骨来说,却委实小觑不得。寒钰闻言,沉默了片刻,却是没有反驳,淡淡一笑:“我下次会注意,多谢夜皇子关心。”说话间,心尖处徘徊的,却是对方的那一句“倾儿”,密密麻麻的刺痛带起一阵阵酸涩,寒钰低垂的眸光有怔然之色划过,随即消失于无形。或许他是忘了,这个称呼,从来不专属于自己。眸光微抬间,眸心已经平静的湖面,泛不起一丝涟漪。“倾儿坐吧,夜皇子也请坐。”下人送了茶点,便恭敬无声地退了下去。九倾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下了,“四哥伸出手来,我给你把把脉。”寒钰很配合,这段日子已经让他明白,九倾决定的事情不容他人反驳,算当初他的确是打算抱着病体卧床一辈子,可到底是经不住这个姑娘的坚持。即便没有任何记忆……她的骨子里,依然还是个宽容大度的姑娘,那些不好的事情算无法忘怀,可她还是选择放下,所有的仇恨或许在神灵让她重生的那一刻,注定成了铭记于心的回忆和鉴戒,而不是驱使她去复仇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