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却显然并不会去关注她的内心想法,丢下了这句命令,便转身踏出了书房。轻鸾失落地叹了口气,忍不住郁闷,两人起码也分开半年了,她无一日不在想他,得知他回来几乎迫不及待地过来见他,但是为什么他对她,看起来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半年未见,一见面罚她扎马步抄书不说,为什么连跟她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还养女……谁要做他的养女?这么想要女儿,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要当着他的面说,借她两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凤寰宫御景阁里一片灯火通明,九倾坐在案后椅子,安静地翻看着案的卷宗,以及春闱所有学子做完的试题。风云涧和湛祺二人站在案前,一语不发。卷宗记录所有学子的档案,跟试题一道由礼部呈了来,放在案已经三个月。九倾将卷宗大致翻看了一遍,便整理好放在一旁,专注地翻看着学子们做好的试题。这一次春闱,经过御山书院湛太傅和所有夫子一起阅卷,甄选出名次之后,被呈来的名额正好二十人,而被公认为第一名的,赫然是云家长子云初阳。九倾翻看他的卷子,看着面俊雅温和如青竹的笔锋,面色平静,心头却划过一句话,观字如观人。若非提前知道云初阳这张卷子是云昊代笔,或许她也会先入为主地以为云家长子是个温雅出众的才子,可这样的笔锋却分明属于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子所有。云家长子,云初阳……“云涧,”九倾抬眼,嗓音淡淡,“云昊回府了?”风云涧恭敬地颔首:“是,今天傍晚时分,被云家长子从风府带了回去。”九倾微默,“你觉得云初阳如此迫不及待地让云昊回去,是因为什么?”“大概跟殿下要亲自主持的殿试有关。”风云涧道,“云昊此前提到过,云初阳以前在御山书院读书时,每每应付考试都是云昊提前一天帮他划出重点,预测出夫子会出的试题类型,然后给他答案,让他死记硬背地记在脑子里。”“是吗?”九倾挑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所以他这是要让云昊来猜测孤的心思?”风云涧微默,须臾,缓缓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孤的心思,他能猜得透吗?”九倾淡道,“云昊算学识渊博,惊才绝艳,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凡人,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风云涧没有说话,垂眼沉默。“湛祺。”九倾将云初阳的卷子递给他,“你来看看这份卷子答得怎么样。”湛祺近前,双手接过那张卷子,低头细细地看了片刻,道:“笔锋坚韧温润,不骄不躁,如青竹君子,遣词用句谦恭平和,不阿谀,不怯懦,却字字珠玑,如果单看这份卷子,当得殿下方才所说的惊才绝艳之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