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美妇人转身走了出去。四个少年安静地目送着她离开,等她走了出去并带了房门,四人才各自对视了一眼,锦墨、霁月和漪澜不约而同地看向静瑜。然后,室内继续维持着安静。静瑜从来是能躺着的时候不坐着,凌兰刚走出去,她身子朝后面屏风倚了过去,懒懒地半靠着红木屏风,漫不经心地道:“看我做什么?”“主子,我怎么觉得……”漪澜确定外面无人监视,也没有人偷听,才缓缓开口,“这里的老鸨好像跟传说的不一样。”跟传说的不一样?静瑜懒洋洋地道:“传说的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以前人家不是常说,青楼的老鸨都是见钱眼开的人?而且个个都黑心肝。”漪澜抿了抿唇,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些,“如果见到我们这样的,一定会想办法骗我们留下,然后把我们抓起来帮他们赚钱,对吗?”总的来说,也对。不过,静瑜笑了笑,“你听谁说的?”“家里总管说的。”漪澜道,“我也是无意听到的,嗯,不过我从书也看到过类似的事情。”静瑜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确,妓院老鸨这几个字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见钱眼开,而且还凶神恶煞的妇人,漪澜他们虽然不曾经历过人心险恶,但课的时候太傅并不避讳让他们知道善恶和邪恶的区别。东宫有一间藏书阁,孩子们所读的书并不仅仅只局限于要四书五经之类的圣贤书,民间杂记,人地理,神话故事一类的书,他们闲暇时候都可以看。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他们暂时没机会去行万里路,从书了解天下,了解民生和人心,同样可以丰富学识和阅历,增加对复杂人性的了解。“那你觉得方才这位……”静瑜勾了勾唇,“是个好人?”漪澜微愣,随即缓缓摇头:“还不知道,漪澜暂时还没办法做出判断。”“你们觉得呢?”静瑜抬眼看向对面的锦墨和霁月,表情轻松而闲适,仿佛只是随口闲聊一下。“她对我们,应该没有恶意。”锦墨斟酌了一下,如此回道,“至于她是不是个好人……我觉得她不算是好人。”“不算是好人?”静瑜漫然轻笑,“为何?”锦墨道:“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是觉得一个单纯的好人,不可能经营得了青楼这样的营生。”所谓的好人,大多都是善良宽厚的,乐于助人,品行好,行为端,但这样的人却往往被“好人”这两个字所局限,行为处处受制,不善于变通权衡。这样的人,别说经营一间偌大的青楼,只怕算做个小本生意,都难免被别人欺负打压。“漪澜,听到没有?”静瑜目光微转,笑意盈盈地看向漪澜,“锦墨说得多有道理,很多时候判断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多少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什么,而是事实已经在我们的脑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