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只做一个将军,也该如你父王和风大将军那般,如渊亭岳峙,让人畏惧,而不会畏惧于任何人,任何事。!”予修抿唇,低着头道:“予修辜负了女皇姐姐的期望,辜负了太傅的教导。”“无妨。”静瑜道,“人总会成长——经过一番刻骨铭心的劫难之后,成长只是在刹那之间。”予修闻言,似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脸色刷白,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嗓音:“女皇陛下……父王没有谋反之心,绝对没有,那些都是莫须有的栽赃陷害,还有那块玉佩……”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予修语气变得急了些,“那块玉佩,女皇姐姐是见过的,那是苏太妃给予修的见面礼……其隐藏着什么玄机,父王根本不得而知……”“但是苏太妃是宸王的母妃,也是你的祖母。”静瑜淡淡道,“算你不知道玉佩的事情,你父王却一定是知道的。”予修摇头:“父王不知,真的,那块玉佩,父王并不知道玉佩藏着五爪龙纹的秘密……”静瑜淡淡一笑,抬手朝他招了招手:“过来。”予修住了嘴,起身走到躺椅前,再度跪下。“予修,如果你是皇帝,你会重用像宸王伯伯这样物双全,并且权势滔天足以威胁到皇权的强臣吗?”予修一怔,小脸色泽苍白得近乎透明,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缓缓道:“如果我有驾驭强臣的能力和魄力,便会重用——当然,前提是我确定他忠心不二,任何时候都不会生出不轨的心思。”“人心善变。”静瑜淡淡道,“所以你最后这句话没什么意义,苏相曾经也是忠心不二的强臣,十五年前祖父当政时,没人敢说苏相不够忠心,不会生出不轨心思,可如今,不过十五年的时间变迁而已,他的心思已经不是一个忠心臣子的心思了。”予修闻言语塞,有些无言以对。静瑜说的没错,身为天子,对臣子可以信任,可以重用,但是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确信某个人会永远忠心。永远这两个字,代表着太多的变数。予修心里牵挂着自己的父王和娘亲,委实没什么心思去思考静瑜提出的问题,但是这些年的相处,不只是静瑜对他了解甚深,他也极为了解静瑜的脾性。他心里明白,静瑜问他的每一个问题,都绝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无聊。所以他需要好好地深思,认真地回答。静瑜这番话落下之后,予修强迫自己静下心去思考,过了很久,才又缓缓开口:“身为帝王,必须自己足够强大,才有资格驾驭强臣——这里的强大,指的并非是武力方面的强大,因为算武功天下第一,若不懂得治理朝政,远忠臣而近奸佞,那么早晚也会失去民心。”“身为帝王,算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懂得运用帝王心术,做一个真正的圣明天子,那么得了人心,自然江山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