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酉时一刻了。”他边走边回答，“凤儿，你好像变轻了些。怎么？宫里的东西不和胃口？”

我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在皇宫里待的确很舒服，可我却会想念外面的世界。加上朱允炆不能每天陪在我身边，有的时候我不想吃饭，那些宫女、太监被我瞒过去，他也就不会注意得到了。

“凤儿，不能那么任性，弄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他见我不回话，叹道。

我从他怀里抬头。“允炆哥，我好困。”

朱允炆低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后温柔地笑道：“乖，睡吧！”

“嗯！”我打了个哈欠，将头埋进他怀里“允炆哥，有你在真好。”

我手上提着自己的行李——其实就一个包袱，裏面的东西有上次大哥送给我的小东西，还有朱允炆送给我玩的一些小玩意儿。要走，当然是乘朱允炆不在的时候走啦，不然会舍不得他的。我其实早在前些日子就想回燕王府了，可惜迷失在朱允炆同志的笑里无法自拔而没能将要离开的意思表达出来，所以这次一定要乘他不在的时候，不打招呼就走人。我一脚踏出了东宫的大门，高兴于自己终于可以离开。只是没想到……

“凤儿，真的要走吗？”

朱允炆的声音在我的斜左方响起来，吓了我一跳。我转身，抬头，笑看着他，笑得有些心虚。因为是没有打招呼就想走，总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不过，我已经在这裏待了两个多月了，再待下去，外面是什么样的我都要不知道了。难得下了离去的决心，我就迫不及待地想往外跑。

“允炆哥，你怎么回来了？”我拎紧自己手上的包袱，走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不回来，怎么会见到有人想偷偷离开不让我知道呢？”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我看着他那笑，皱了下眉头，伸手掐了下他的脸，道：“你笑得好假。”

朱允炆收起笑，拿下我在他脸上作怪的手握得紧紧的，并认真严肃地说道：“凤儿，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笑得开心。”

我点了点头，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其实不想和他打招呼就走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哭。虽然想陪在他身边，却不想一直待在这。更不想在走的时候看到他的不舍得，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歉意。

他伸手用力地回抱了我，下巴抵着我的头，许久之后终于听到他低叹了一声。

“凤儿，其实……不想让你走。”他缓缓地说道。

我从他的怀里抬头，望着他看张温和俊美的脸，望进了他略带伤感的眼，离开的决心开始动摇，却又在瞬间想起了许久未见的秋容和小谢他们，原本的决心又回来了。

“允炆哥，我会常常来看你的。”我笑看着他，尽力让自己笑得甜美可人。

他安静地松开了一直紧紧抱着我的手，然后退了两步，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失望。他希望我能留下，可是我却不能让自己顺着他的意思。虽然觉得抱歉，却不能允许自己再往前两步，再扑进他的怀里。这是他第一次与我走出距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了，可事实却是我自己想离开。可是，我还是有点想哭。

因为鼻尖传到脑神经的感觉过于酸楚，所以眼泪最终没有忍住，就那样哗啦地下来了。

第一次觉得原来眼泪还是有点价值。我站在原地泪眼模糊地看着他走进我，伸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然后重新将我拥进怀里。

“凤儿，对不起，不应该让你哭的。”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却让我更加地想哭，“只是，下次你要离开，让我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