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双和满儿都不解我为什么不愿意嫁人。的确,一个姑娘在我这个年龄早该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而我至今还是小姑独处,她们不免有些为我着急。
柳家一半的家产的确非常有诱惑力,短短的十来天,虽然我的恶名已经传遍了整个云州城,却依旧有无数的人上柳家向我提亲。我在极其不耐烦的情况下,一个人去了玉人馆,走的时候警告柳彦将事情给我处理好,否则我就不回柳家了。
玉人馆位于云州城最繁华的云水街,无论是外在的装修还是内在的装饰,全都是华美到极致,至少在云州城可以这么说。此时的我,身在玉人馆笑望楼那间属于我的房间里叹气,连续好几个时辰,让和我同处一室的紫苏儿异常头疼。
“大小姐,你没事就让我陪你坐在这儿叹气?”紫苏儿的语气很无奈。
我转动那颗放在桌子上的头。“不是坐在这儿叹气,是趴在这儿叹气。”
“我外边还忙着呢。”紫苏儿伸手掐了我的腰一把,“再不出去,我那些客人都要跑光了。”
“放心,他们跑不了的。”我有气无力道。那么辛苦才挤进来显摆一下自己的身份,哪能那么简单就离开?
“他们跑不了,但是他们的银子不会自动跑到我的荷包里。”紫苏儿站起身来,不再理会我。
我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只能目送她离开。
我认识紫苏儿,是在两年前。那时候,我在一家小客栈里看着她死命地敛财,就觉得这女子很有意思。在无意间听到她的歌声、见识过她的舞艺后,立马有了开间玉人馆的点子。我非常了解造星和捧星的流程,所以在玉人馆开始筹建时就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玉人馆之所以能在短短两年红遍云州乃至附近其他的城镇,完全是因为它独特的魅力。首先,它环境幽雅,很符合一些名人雅士附庸风雅的心理。其次,它采用贵宾优惠的方式,一年只发出三十张贵宾卡,并且只发给有身份的人,这就引发了许多的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拼命地想得到一张卡。第三嘛,当然是因为美色。馆主紫苏儿的美妙嗓音和曼妙的舞蹈,足够让云州城的男人为之疯狂。而她的歌舞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见到。她一个月只表演三场歌舞,而每场只接待一个客人,因为她的歌舞从来都只为一个人表演,且价格之高昂,一般人付不起。看不到的总是心痒,这就是人的劣根性。所以玉人馆红了,紫苏儿也红了,柳家赚进了大把的钞票,而紫苏儿也敛了大笔的财物,双赢。
我跟紫苏儿,更是因为一些共性而结成好友。
当然,除了紫苏儿,这裏其他姑娘的表演也是及具魅力的。那些歌词大部分都是出自我手,尔后交由乐师谱曲,那些曲子风格各异,再加上我对那些姑娘们做了明确的分类,专门为她们定制了一系列的形象,囊括了各种形态的美人,这些美人除了歌舞娱乐外,还能陪客人谈心,这也是玉人馆的姑娘们不像青楼女子那般接客却能够这么赚钱的原因。
叹了许久的气,终于踏出了房间。紫苏儿的丫鬟紫儿见我出房门很是高兴,马上就问:“多姑娘,要不要去给您准备些糕点?”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听到暖玉阁传出歌舞乐声,才想起今天是初十,再过五天紫苏儿会接见一个客人,现在估计是在排歌舞。想了想,便朝暖玉阁走去。
暖玉阁是姑娘们排练歌舞的地方,紫苏儿没有因为自己的特殊而分出一个独立的排练场地,反而能够很好地指导其他姑娘,也大方地让她们欣赏自己的歌舞,这是紫苏儿这么红却依旧能很好地管理这些姑娘的原因之一。
此时的暖玉阁,就如它的名字一般,暖,在这夏日变得更加炎热,好在四周放了许多的冰块,走进去以后,整个人冰凉了不少。
紫苏儿刚巧练习完舞蹈,见到我很高兴地朝我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笑得很谄媚。我看她那样就知道她肯定又想让我给她写歌词了。
“你就直说吧。”我一把拍开她的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紫苏儿见我如此,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给我最近新创的舞写词吧!”
“你要将你的新舞跳给我看。”这算是我最大的福利。“还有,客人给的赏银你七我三。”
紫苏儿笑得有点僵,她悄悄地掐我的腰,笑着对我咬牙切齿:“大小姐,你居然和我抢银子?这要是传出去,云州城的百姓怕是要看了笑话。”
“我也给自己存点私房钱嘛!”我笑得好不得意。紫苏儿爱钱,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逗逗她,分一分她的银子。“紫苏,我要看你跳舞。”
紫苏儿无奈地再掐了我一把,给我跳了新舞,那一舞,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倾倒。那是一个很柔媚的舞,柔媚中却又带着英气,英气中又透出一股淡淡的哀伤,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即使身为女人也会被迷住。
我立刻和她打了招呼后又躲回了屋里,让紫儿给我准备好笔墨后开始准备写词。
到了十五这天,玉人馆内忙成了一片,紫苏儿也忙着排演,没多少工夫理我。柳彦见我不愿回家,便让人将我常用的一些东西送到了玉人馆,一天来看我一次,弄得外面都在传言他对紫苏一往情深,非她不娶。不过这也好,顺利打破了上次说他有断袖之癖的传言。
我喜欢云州城的夜晚,热闹得几近奢靡。一个人站在笑望楼望着天,天上繁星点点,在窗户那儿还可以望到玉人馆前院里高挂的大红灯笼。前院内的歌舞乐声顺着清风而来,热闹得让我忍不住也走了下去。
走在通往前厅的走道上,依旧会被那些灯笼散发出的蒙胧的光线吸引住视线,也许是因为走神太久,居然没发现前面有人朝自己迎面走来,就那样一头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碰触到脸的是上等的丝绸,由此可以肯定此时和我撞到一起的是一个有钱人,更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是男的。我抬头,看到了一张俊美中略带轻佻的脸。和我撞在一起的男人低头,对上了我的视线,因为光线的缘故有些看不清楚,他眼神中似乎带着一抹玩味?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麻烦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