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这段时间似乎总是有慕家的亲戚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也许应该找机会好好地问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听说杭州会宾楼的点心很有名……”三姑婆忽然开口。
“老身这就让下人去买。”吴妈在一边谄媚地开口。
三姑婆看向我,淡淡地开口。“丫鬟又没吃过,怎么会知道什么样的才是最好的?”
吴妈略带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我微勾嘴角,浅笑。“我去好了。”
三姑婆满意地点头,我走的时候回头朝她露出甜美的笑。心甘情愿地跑腿是因为我已经看腻了这样的戏码,能出去走走当然更好。
大冬天的走在外面的大街上,虽然人来人往,却依旧透着冷意,我开始后悔出门的时候没多加件衣服。之所以不乘轿子出来,是因为轿子里永远都看不到大街上最真实的一面。一阵冷风迎面而来,我瑟缩了一下,拉紧身上略有些单薄的披风,继续朝前走去。
街上的小贩们吆喝着自己的东西,路上的人们走走停停地观看,我忽然停下脚步,在街道边看着这热闹的一切忽然笑开了花。记得尘封记忆的那年,四处兵荒马乱,那场因为权力而引发的斗争让四处一片荒凉。而今,天下太平,什么都好了。
呼了口冷气,我带着微笑继续朝前走。会宾楼就在仁和大街那儿,在渐渐靠近那儿的时候,一个小乞儿向路人乞讨,小脸和手被冻得红彤彤的,没有一丝健康的神态。路人似乎都不想理会他,我看着他失望的神色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自己在路上看到了柳彦时的情景。同样是倔强的少年,同样没有自尊。我存在悲闵之心在他的碗中放下一锭碎银子,他用那清明没有一丝卑微的眼神望着我,真挚地说道:“好心的夫人,善有善报,谢谢您今天的慷慨。”
我笑了笑,越过那少年离开。
我从来都不相信神佛,人只能靠自己。但是,人生在世却又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念远在云州的柳彦。
迈进会宾楼,店小二就迎面过来。因为我偶尔会和莫小牙来这儿小坐,他也就认得我。他笑道:“慕夫人,里边请。今儿个怎么不见慕小姐?”
“妹妹今天不想出来。”我朝他微微一笑,他将我领到二楼的一个厢房前,待推门而入。我就在他身后笑道:“今天不坐厢房了,在二楼给我找个视野好的位置吧!”
店小二将我带到二楼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我点了几样小点心,他笑眯眯地退了下去。我原本是想买了东西就走的,可是踏进来后就觉得既然都来了,不妨就让那三姑婆多等一会儿吧!
小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又见店小二已经将我要的东西都打包好,索性起身付了账准备离开。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旁边的厢房那儿有一个人被人丢了出来,滚到了我身边,我被吓了一跳,退了几步,没想到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我,手勒住了我的脖子,还有刀抵着。此时那厢房中也走出了几个侍衞打扮的人,见我被人挟持,愣了一下,其中一人大喝道:“大胆狂徒,还不速将那位夫人放开?”
“都给我退后,否则我杀了她。”那人手中的刀有朝我靠近了一些,他此刻是一副店小二的装扮,若不是他此时挟持着我,我恐怕会以为他就是这裏的店小二。
场上所有的人都被吓到,特别是那站在楼梯下方大堂的掌柜和店小二。此时厢房里传出一个低沉冰冷的男音:“只要你说出是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的,本侯就可以放过你。”
“你今天不让我走,我就让她陪葬。”那人的刀抵着我的脸,只要轻轻一动,我可怜的脸蛋就要毁了。
此时的我低咒那个还在厢房里没有出来的男人。自称“本侯”说明此人身份高贵——但凡身份高贵的人都喜欢践踏别人的生命。最近怎么老是倒霉?我看平安地离开这裏后,我应该找个算命的去去霉运——
此时那个男人终于出了厢房,我一看到他的脸,脑袋一片空白。眼前这个男人,我不会忘记。还是记忆中那张精致的脸,不过岁月让他多添了一抹冷然的成熟之风。
姚莫他,怎么会在这?
“放肆,难道你希望候爷亲自动手吗?”其中一个侍衞又喝道。
我的视线对上姚莫的视线,发现他和我一样有些呆愣,尔后瞬间白了脸。也许是我们之间眼神的交汇引起了绑架我当人质的男人,他觉得自己找对了筹码,又大叫道:“快给我让开。”
我慌乱地收回视线,装出一副颤抖的样子,狠狠地咬下自己的下唇,顺利让自己呜咽地低泣出声。心下暗叫不妙,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认出了我。四周依旧嘈杂地热闹着,那些客人们想看热闹又没什么胆子,害怕得躲到桌子底下的都有,可是却依旧在议论纷纷。
“马上放开她。”姚莫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如西伯利亚寒流,冰冷得让人忍不住颤抖起来,就连那个拿刀挟持着我的男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我在心底鄙视他,如此没胆量,居然还想当刺客?
姚莫见那人有些怕了,乘着那人不注意,迅速出手,瞬间打掉了那人手中的刀,一掌朝那人的胸口拍下去,那人当着我的面吐出一口鲜血,那血喷到了我暗红色的披风和身上浅绿色的衣裳上,迅速晕染开来,我在瞬间被吓呆,居然没有发现自己此时被姚莫抱在了怀里。旁边的侍衞一拥而上,将那人给制伏,却不料那人咬破暗藏在口中的毒药,在瞬间七孔流血而亡。
掌柜擦着冷汗来到我们的面前,先向姚莫赔礼道歉后,战战兢兢地看着我,问:“慕夫人,您没事吧?”
我试图挣开姚莫的双臂,却徒劳,只好扯出牵强的笑回道:“没事。”
那掌柜再看我们两人,见姚莫搂着我不放,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讪讪开口道:“侯爷,您可以将慕夫人放开吗?”
“侯爷,男女授受不亲。”我看向姚莫,为了不让他确定是我,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我苍白的脸色很容易让人误解成被方才那人吓到,其实我是被姚莫的突然出现而吓到。
“慕夫人?”姚莫皱眉看着我,那眼神中带着探究,却始终没有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