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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巾揩了揩鬓角残留的些许水珠,手巾落下露出徐希满脸冷笑,转头看向徐云良压着嗓子低声问道:“云爷爷,您觉着,那永田理能放我生离天津?”
这一句话让徐云良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虽然心里清楚日本人根本不可能放自家少爷离开,可是这位老管家还是忍不住抱着那么一丝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着若是真能弄到特别能行证,他就求着小主人离开天津,彻底脱了这个纷扰圈。别再管希夷阁,也别再管徐家这边的事情了。
可现在看来,小主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明白这其中的关节所在,可笑他庸庸碌碌混了大半辈子,心里竟还存着这样幻想。
想到这里,徐云良疲惫地摇了摇头叹道:“是我想太多了。”
“您不是想多了,只是担心我而已。”徐希将毛巾扔回水盆里,又整了整沾了些许水花的衣领率先走向门外:“走吧,家里还有很多事需要我们做。”
出来一看,院子里已经被大家布置妥帖。徐希站着愣了片刻后才唤来了众人,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那些既有哀泣又在期待着什么的面庞朗声说道:“老爷离开了,但我还在!徐家没倒,希夷阁也不会倒!愿意留下的,我徐希必定不负诸位,想要离开的也不勉强,去各自的管事那边拿遣散费就好。”
冲着众人抱了抱拳长躬到地,徐希直起腰:“山高水长,大家好聚好散。”
有了徐希这番话打底,仆人们禁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儿,一位在家中做了十来年的李管家被众人推了出来,他下颌已是花白的胡子跟着话语一起抖动着:“少爷,就像您说的,如今老爷不在了,家里还有您。只要您不赶大家伙走,我们全都在!”
其实徐希心里也清楚:真要是想走,在日本人上门抓走徐文柏那天,大家就会走了,断不会留到今天。所以听到李管家的话后,他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只是对着在场所有人拱手认真地又行了一礼:“诸位高义,请受光庆一拜,自此以后,我们荣辱与共。”
有了徐希这番话,大家心中也莫名得安定下来,哪怕接下来没有徐希和徐云良的吩咐,每个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忙起手中活计。偌大一个徐府,不过一日,便将灵堂等各物布置妥当。
就这样的速度,放到整个天津卫都是无人能及。
第二日大清早,便陆续有跟徐家熟悉的朋友上门吊唁,徐希穿着一身孝服与徐云良招呼着来客。因为没有尸体,所以灵堂也没有棺材,只能是设了个灵位摆放在供桌后本该是停灵的位置。
来人大多都在上香后,趁着徐希答谢时安慰了他一番,之后便被候在一旁的小厮领去休息。就连已经答应会老实呆在英租界的德贝勒,也在一群达官人的簇拥下来了徐家,站在灵堂前的雨棚下,看着其中的牌位,又看了一眼徐希魂不守舍的模样,没有接递来的香,而是眼眶红着先去拍了拍徐希的肩膀劝道:“光庆啊,现在徐家就靠你撑着了,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面对长辈们关心,其实徐希还是有些心虚的,但一想到这为了父亲的安全,他也只有默认下来,打定主意日后一切平息下来,定要挨家上门赔礼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