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谁能看不出今日这事儿是四殿下在给自家妹妹牵线搭桥呢?除了齐家人,其余的尽一个个暗暗瞧着热闹,心想只要牵扯上齐二,这事儿不管成还是不成都是一桩好戏。
齐婴哪能看不出故交们看热闹的意思?自然要接四殿下递过来的话头,道:“殿下说得是,今日难得。”
他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但总算是开了口,场面便算抹平了,坐在离他不远处的萧子榆于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日其实是她央求她四哥带她一道出来的。
她自己也知道齐婴一直有些避着她,若提前知道她今日也在便多半不会赴约了,是以刻意请傅家哥哥替她瞒了这事儿,这才得以跟他碰面。
见他一面是很不容易的事,上回还是他生辰的时候,如今已过去近两月了。他是绝不会主动去见她的,那她又能怎么办呢?也就只有自己绞尽脑汁想办法跑出宫来找他。
她也不想如此丢人、如此上赶着,只是……她实在喜欢他喜欢得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丝毫减退,甚至比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更加强烈地喜欢他,她亦无计可施。
她迫切地要见到他,一是因为想念,二是因为前段日子三皇兄找过她。
他告诉她,他见到齐婴带着他的小情儿去了栖霞寺。
他的小情儿,三年前她在花会上见过的那个小丫头,方筠。
这三年那小丫头一直都待在敬臣哥哥的私宅里,她一直是知道的,却只能默许而不能做别的。一来她是敬臣哥哥恩人的遗孤,占住了这个名头,她不能随意动她,二来她一旦动她,敬臣哥哥就会生气,就会像三年前花会时那样对她横眉冷对。
她受不了那样,于是只能选择隐忍。
她四哥一直开解她,告诉她她要学着大度宽容,毕竟像齐婴这样的人,本来就可以三妻四妾,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即便以后他们成婚了、他成了她的驸马,也少不了要去偷腥,男人嘛,都是这样的。
照萧子榆早年的脾气,决计是忍耐不了这等事发生在自己头上的,只是她喜欢齐婴喜欢得太久了、又一直喜欢得没什么尊严,久而久之她便失去了她的脾气。她甚至开始觉得她四哥说的是对的——你看,四哥不也是这样么?即便娶了正妃,也是两年纳了三个小的,风流得很。
可是又怎么样呢?他不过把那些女人当个无足轻重的玩意儿罢了,他真正敬重在意的还是傅容。
萧子榆有些想通了,她觉得她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容忍有那么一个两个女子留在齐婴身边伺候他,只要他娶的是她,其他都无所谓。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容忍有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身边。
方筠?她算什么东西?一个无父无母的遗孤,一个寄人篱下的乞儿,给她萧子榆提鞋她还嫌低贱,又凭什么真能得她敬臣哥哥另眼相待?
萧子榆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慌张了——从她第一眼瞧见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觉得慌张,而这样的慌张在三哥告诉她栖霞寺的事以后变得越发强烈。
她很害怕,敬臣哥哥会真的喜欢上别人、会因此不愿意娶她——她怕到忍不住要亲自跑出宫来找他确认。
她正颠三倒四地琢磨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男子们的话已经绕远了,她细听了两句,才听出他们在说明年的春闱之事。
正说话的是韩非池。
这位韩家的小少爷一向于科考之流的正经事不上心,眼下却十分热络地与人谈起春闱,还很丧气地说:“可恶!若我一早晓得今年春闱的主考是二哥,那我早去考了!”
傅卓笑问:“怎么,等着跟你二哥攀扯人情?”
这话当然是调侃:韩家家主嫡出的儿子,要攀扯人情早就攀扯上了,哪儿还非要等着齐二来主持考试?众人都知道,韩家这小少爷莫名其妙从小就喜欢追着齐二到处跑,他如今这么说,只是因为觉得春闱和他二哥相关,他便想来掺合一脚。
结果又把他大哥气了个半死。
韩非誉简直恨不得把自家弟弟脑壳儿敲开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破烂儿,怒道:“早就让你用功读书、正儿八经去考个功名,你可倒好!上回乡试给我交白卷!今年连参考春闱的资格都没有,韩家真是被你丢尽了脸面!”
一通劈头盖脸的怒骂却没让韩非池起什么反应,照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位当年韩家的小神童如今是油盐不进,任谁说什么都不听了。
韩非誉骂累了,也懒得再跟这滩烂泥计较,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转而问齐家那两个小的,道:“敬安和敬康今年要应春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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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广场惟新,扫除克净,平望若砥,下看犹镜,微露滴而必闻,纤尘飞而不映”出自阎宽《温汤御球赋》
这一章对男女主的感情线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不过相信反派的本质都是助攻(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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