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没有马上离开,祝童留他一起吃饭。
等另一个客人韩经理衣着光鲜的走进来,酒席就算开始了。
酒过三巡,杨辉和韩胖子渐渐放开了,一个是老江湖,一个新进江湖的年轻人。
“你为什么会到上海来?”祝童对杨辉的历史不很清楚,这样问是想知道石旗门选拔弟子的标准。
“我们家在乡下,和韩老板相距不远。我们那里太穷了,孩子们从小就知道,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父母都好似老实的农民,指望种地挣不下几个钱,能把我送进大学校门就算不错了。我妹妹为了供我上大学,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我现在还记得她走的那个早晨,圆圆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她那时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啊。”
杨辉神情淡淡的,说起自己的过去就像说别人的事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平静被打破,眼里储满泪水。
大学期间,杨辉还是很刻苦的,但农村的教育资源落后,个人的努力究竟有限。杨辉临场发挥不好,只考上一所二流大学的专科班,学到的知识很多都与社会需要脱轨。进入大学就等于进入一条单行道,他只能向前冲,到大城市闯荡出接受命运的选择。他不可能再回到家乡,那里已经没有他这样年轻人的生存空间。水源污染是最大的问题,种下的庄稼只够口粮。
“就是,老子早晚回去把那些黑心工厂拆掉。”韩胖子听到这裏,重重的把酒杯在桌上顿一下。
祝童笑笑,知道他是贯会说大话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杨辉感激的和他碰了一杯。
诉说在继续,青春从事要有故事的;杨辉在学校交了个女朋友,那是他课余时在餐厅打工遇到的,是个老乡兼大学同学;后来的故事比较简单了。
杨辉毕业后与女友一同到上海闯荡,两个满怀理想的年轻人从满怀幸福的憧憬到幻灭只经历了半年的时间。上海虽大,却容不下简单的爱情。
最现实的问题是房子和工作,他们两都是二流大学毕业,女友还好些,凭着鲜嫩的青春和还算漂亮的容貌,在商场谋得一份营业员的职业。杨辉碰撞多次最终只能做保安。两个人的薪水只够吃饭的,连一间具备起码居住条件的房子都租不起,更别提买房了;那简直就是奢望。
“不是烂泥扶不上墙,上海的墙实在太高太冷,我根本够不着、沾不得。这裏太冷漠了,我们做保安替他们看家护院,业主委员会是最苛刻的资本家,说是比最低工资标准高,他们知道那点钱交保安公司管理费就剩不了多少,还象防贼一样防着我们,丢颗草都要扣钱,最可气的是不允许我们在小区的里住。但有什么办法,我们不做有的是人来做,他们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
海都小区是个高档住宅区,祝童为青梅租房时领教过房主的骄傲。虽然已经过去了,杨辉还是掩饰不住对业主的厌恶。业主这样对待保安其实不过分,至少不低于法律允许的最低工资标准,但这样的保安能用心保护他们的安全才怪呢。
“好兄弟,不如来跟我干,至少大家有吃有喝,有钱大家赚,不用受外人鸟气。”韩胖子呲牙拍着胸脯对杨辉说。
“韩老板,你晚了一步,杨老弟现在是石旗门的人。”祝童举起酒杯;“来,为杨老弟干一杯。”
酒喝下,韩胖子羡慕的看着杨辉,翘指大赞道:“石旗门!英雄门!原来是石旗门的英雄,怪不得。”
把杨辉激动的满脸通红,与韩胖子连碰三杯后,再也不肯喝下半杯。
石旗门有严格门规:禁止酗酒;杨辉下午还要做事。
韩胖子对这样的门规肃然起敬,祝童是不喜欢劝酒的,以前和秦可强喝酒时就领教过,他也是喝到一定程度后,外人说再多也没用。
“现在还习惯吗?”祝童有些喜欢杨辉了,这样的小伙子谁都喜欢。
杨辉腼腆的一笑,接着前面的话头说起后来的事。
去年冬天杨辉的父母双双病倒,需要一大笔钱治病;就是在那时,杨辉遇到了祝童。再后来,青梅介绍他认识了秦可强,杨辉考虑了三天就答应为石旗门工作,待遇是一方面,石旗门能给他荣誉感和安全感;还有年轻人最需要的前途。
他不怕吃苦,石旗门对准弟子的淘汰率很高,杨辉虽然是秦可强亲自挑选的,也是凭自己的努力经历了半年的艰苦训练和考验,才得到初步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