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时许,沙漠沉浸在无边的静默中。
西方蔚蓝色天际的一轮残月,东方正在铺展鱼肚白,一副壮丽的画卷铺展在川中宏眼前。
营地的志愿者承包了大约有两万亩大小的地方用来植树,其中三分之一是红戈壁,三分之二是沙漠。沙漠营地位于隔壁与沙漠模糊的交界处。主要原因是这裏有一口远观测站打的深水井。
沙漠营地周围是一大片低矮的红柳树林,以及沙棘、芦荟、之类能给营地带来些许收益的经济类植物。这片不到一千亩的植物园看上去并不起眼,但它们已经在沙漠恶劣的环境下生长了五年,是营地里的志愿者五年来坚持不懈努力的结果。
从西京到这裏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路,营地距省道的直线距离十三公里。
川中宏最担心的就是这最后的十三公里,只有一条简易到不能称之为路的便道。
白天来的时候,朵花领头的车队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穿过这段流沙与戈壁交错的十三公里。滚动的石头、游走的沙丘和若隐若现的沙漠狼,就如像那游弋于红戈壁中士兵的幽魂般神秘而凶险。
营地内的一座帐篷里,高尔夫少年渡边俊刚换好运动装,准备开始每天都必须坚持的晨练。
帐篷的门帘掀起,一个披着黄色斗篷的人闪了进来。
“春子姐。”渡边俊感到奇怪,丢下斗篷,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同样一身运动装的春子。他记得很清楚,春子昨天并没有与他们同行。
“帅哥,要跑步啊。”春子解下背后的双肩包,伸手揉揉渡边俊的脸;“今天姐姐做你的教练,好不好?”
渡边俊点点头,面对春子,他总有不知所措的感觉。
“带上这个。”春子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副黑色护目镜。
渡边俊接过来,略显笨拙地套上。
“哇!帅呆了!”春子又递给他一只带皮带的不锈钢水壶,笑道“小伙子,今天的训练项目是慢跑,向南跑,不遇到人就别停下来。带上这个,路上渴了可以喝两口。”
渡边俊接过水壶,熟练的系到腰间,掀起帐篷的门帘就要离开。
“等一下,本教练的话还没说完呢。”春子忽然就出现在他面前,渡边俊急忙停住,差一点就撞上了春子曲线玲珑的身体。
“看到这个了?”春子把一只小巧的手机样的东西举到他眼前。
渡边俊从手机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再笨也明白了,自己带的护目镜里藏有一个摄像头;那只不锈钢水壶内藏有射器。
“它的有效距离是一公里,所以呢,帅哥只能在这个范围内活动。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就多看几眼,知道吗?”
渡边俊认真地点点头,说:“知道。”
“李先生正在赶来,有人要在这裏对付他。所以阿俊要认真跑啊,你现在是李先生的侦察兵。”
听到祝童要来,自己今天的跑步与有如此重大的意义,渡边俊不觉挺了挺胸,道:“春子姐放心,阿俊跑的很快的。”
“李先生八点到,别跑丢了。”春子又拿出一只硕大的运动手表,亲手带到渡边俊右腕上;“遇到奇怪的人或事,按这裏,姐姐很快就会去帮阿俊的。遇到几个人就按几下,遇到男人按短些,遇到女人就多按一会儿。”
渡边俊小心地摸一下运动手表上的黑色凸起,又看向春子的双肩包。
“你还要什么?”春子奇怪地问。
“没有刀吗?”渡边俊充满希冀地问;“据说,这裏有狼。”
“帅哥,狼不可怕人才危险。你还小不能玩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卖帅,跑起来,越帅越好。”春子笑着把渡边俊推出帐篷。
别墅房顶的川中宏看到,高尔夫少年渡边俊帅帅的身影。
营地外南门是停车场,零零散散停着六辆越野车,还有一些推土机、挖掘机这类大型机械。
渡边俊穿过停车场,迈着矫健而略显激动的步伐跑出沙漠营地,顺着便道进入植物园。
川中宏早看到那个披着黄色斗篷的身影,早在一年前,在日本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知道她是祝童的朋友,所以川中宏选择了沉默。
他只是有点奇怪,春子是什么来的?他并没有看到任何车辆,春子连个向导也没有,就那么突兀地穿出红柳林,出现在沙漠营地中。
川中宏不是个有很强好奇心的人,与师父野村花海一样,他秉承了作为一个隐者的优良传统,只问结果不问过程手段。这样也好,自己在明处,春子在暗处;更能保证小姐的安全。
可是,春子好像并不打算隐在暗处。
渡边俊跑出去十分钟,春子就出了帐篷,随着渡边俊的脚步走出沙漠营地。从别墅下经过时,扬手把一个东西抛向川中宏。
“守好这裏,外面出了任何事都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