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带着与“神医李想”“深度交流”的目的而来,如果……难免会闹出些令人尴尬的声响。这两份价值不菲的礼物,是为了让她们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现在,心裏早没了别的想法。
“我带来的这个。”斯内尔夫人举举双手捧着的一只红酒,对从大班台后转过来的祝童道。
“您太客气了,请坐。”祝童把斯内尔夫人请到窗前,那里特别放置了一张欧式圆桌,上面摆放着茶具以及几盘干果、两碟精致的点心,花瓶里插着一束盛开的雏菊,靠窗的地方摆着四张小巧的软椅。
阳光透过一层薄薄的窗帘照在圆桌上,九月的午后,在这样的房间里享受下午茶,乃交流暧昧、策划阴谋、暗箱交易的好时光。
一位斯内尔夫人没见过的年轻女孩一张靠窗的软椅上,正专心致志的泡茶。
那是朵花,她本打算今天就回去,可黄海的父母也要去西京,要与她同路;朵花只好等一天。
黄海马上要来上海工作了,黄海家早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套别墅,可朵花不喜欢呆在那里扮淑女,一早就跑到祝童这裏来了。斯内尔夫人来的时候,她正在跟叶儿学茶道。
祝童介绍她们认识,四个人围坐在圆桌后,开始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茶。
好在叶儿知道斯内尔夫人有事要与祝童谈,说是要去梅兰亭的画廊看为她们准备的婚纱,半小时后就拉着朵花逛街去了。
“夫人,您可以说了。”祝童摘下眼镜放到圆桌上,转身轻轻拉上窗帘。
“神医李想”诊室是整栋大楼上最好的房间之一,面南背北,还有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凸出楼体的休闲区,在这裏喝下午茶能充分享受到来自各方面的阳光。
祝童拉上窗帘,气氛忽然有了几分暧昧的迹象。
斯内尔夫人心裏又有些慌乱,她的座位在祝童对面,忍不住向后靠了靠,似乎在逃避什么。
但祝童只是拉上窗帘,并没有后续动作,看她没搭腔,奇怪地说:“难道……”
“是这样……”斯内尔夫人知道自己想差了,祝童眼睛清澈而澄净,那里,没有丝毫与欲望有关的东西。
“李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斯内尔夫人调整着自己的心态,问。
“我还不知道什么事呢?”祝童看着她,微笑着说。
斯内尔夫人挺挺胸,道:“您愿意倾听我的故事,是吗?”
“那是我的荣幸。夫人。”
斯内尔夫人勇敢地抬起头,鼓起勇气坐到祝童身边、叶儿刚才做的软椅上,拉住祝童的手:“您一定要帮我们。我们……”
“夫人,请冷静。您不是要讲故事,吗,请吧。”祝童抽出手。
斯内尔夫人羞红了脸,低下头犹豫了好久,才以低沉的声音说道:“您知道斯内尔先生的身体……我和斯内尔先生结婚不久,大概三个月之后,我们俩住进了不同的房间……”
不可否认,斯内尔夫人讲述的“爱情”很美丽,也很无奈,正是这种无奈与无望,让那畸形的“爱情”成为一种无望的奢求。他们就如同两个偷吃的孩子,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祝童是思绪随着斯内尔夫人的讲述飘荡的更加遥远。
今天清晨,斯内尔先生接受采访新闻一发布就迅速成为各大媒体关注的焦点,安东尼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主动联络史密斯,要求与“神医李想”见面。
祝童不可能见他,对手史密斯去见了他。
安东尼说了很多东西,包括他暗示罗贝尔揭露斯内尔夫人与博尼的不伦之恋,受斯内尔先生指示,暗中联合汉密尔顿勋爵打压博尼在巴黎创业。
现在加上斯内尔夫人的描述,他对于那个尚未露面的博尼斯内尔有了大致的了解。
那应该是一个高大、英俊、勇敢、开朗,有良好教养、充满爱心与热情的年轻人。祝童曾经不太理解,这样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去勾引自己的继母,哪怕斯内尔夫人再迷人,也是他父亲的女人。
可经过今天凌晨与斯内尔的那场交锋,他有点理解博尼了。
迈克斯内尔实在是太厉害、太强大了,他有一种洞悉人心的能力,能很轻易地将这种能力变为击垮对手的绝对优势,多数人在他面前都会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凌晨时,祝童本以为自己占据着绝对优势,他兴高采烈地在斯内尔面前画了自以为很美味的一张大饼,最后却发现,自己画的饼不只个头不够大,且只是斯内尔那张大饼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作为斯内尔的长子,博尼一定多次试图挑战父亲的权威,特别是在斯内尔抛弃他的母亲之后,这是每个男孩子都会做的事。可以料想的是,博尼的每次挑战都会变成自取其辱。久而久之,在他心裏形成一块阴影。
勾引斯内尔夫人,或许其中有些“爱情”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种对强大的斯内尔先生报复心裏在作祟。
祝童其实也有类似的冲动:既然战胜不了你,就征服你的女人。
可他很明智地打消了这种冲动。即使没有叶儿,他也不能与斯内尔夫人有任何关系。那是一种弱者的行为,一旦付诸实施,就再也没有挑战斯内尔先生勇气与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