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紫月一边走,一边动情的说:“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我知道,您不想见我,但我必须来,我并不是以表姐妹的身份站在您的面前,而是,以一个被救者的身份,前来看望恩人的遗孀……”她在床边停步,饱含敬意的向洛樱深深的一鞠躬。
听到她的话,洛樱先是一愣,夫人,从来没有人如此称呼过她,自她结婚以后,大家还是以公主殿下相称,以至于,她常常忘记了自己已是一个有夫之妇,当她听到“遗孀”这个词的时候,她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楚,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
“夫人,伯爵临终前,曾对我说……”紫月缓缓的直起身子,满面哀伤的望着洛樱:“他从军数年,始终秉承着一个信念,那就是绝不会在战场上丢下自己的兄弟,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去做的。他之所以要舍命救我,是因为我们身处战场之上,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他说,他这一生,为人没有丧失自己的原则,也在临死前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了血海深仇,他唯一对不起的,是夫人您……”说到这裏,紫月哽咽了一下,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他希望您能够好好保重自己,为了他,为了你们之间的爱,好好的活下去,他会在天国倾听您的心声,只有当他知道,您生活的平静而幸福的时候,他的灵魂才能够挣脱心中的枷锁,得以安息……”泪水在一次哽住了她的喉咙,她再也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口鼻,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在她的对面,洛樱已经是泣不成声,自从得知清风烈的死讯,尤其是知道他是为了紫月而死以后,洛樱的心中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一股脑涌上心头。回想起当初在公爵府的走廊上,清风烈和紫月的表现,再想起新婚之夜清风烈醉的人事不省的景象,紫月与他之间的事不言自明,洛樱便是再年少无知,也不会看不出来。她只是默默地忍受着,极力的试图忘却丈夫的不忠,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骗自己,告诉自己他最爱的还是自己,虽然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并不能缓解她心裏的酸楚与委屈,却也只能是她无可奈何之下唯一的办法。自从她得知自己怀孕以后,她的心中又开始萌发希望,她幻想着,当清风烈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一定会十分高兴,等到孩子出生,清风烈的注意力一定会慢慢的转向她们母子,到那时候,她也终于可以不必再忍受委屈了……
可是,美梦还没有开始,便支离破碎了。远在前线的丈夫至死都没能来得及得到她怀孕的消息,更无法给她发来一封写满关怀与柔情蜜意的回信,甚至没有给即将出生的孩子起一个名字!她深恨上天的不公,更把一切归罪于紫月,认定是她依仗美貌引诱自己的丈夫,更有可能是她故意向丈夫隐瞒了自己怀孕的消息,斩断了他们夫妻之间的联系,她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只是自己一没有证据,二也斗不过她,想来想去,无计可施,将来孤儿寡母,前途无望,一颗心不禁凉了半截,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若能死后遇到丈夫,倒也不失为一种团圆,更不用担心会有人将他抢走,因此下定了决心绝食待死。
却不想,紫月郑重其事的一句“夫人”,立时给了她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心中的委屈似乎消去了几分,仿佛从一个倍受欺凌的小姑娘一下子变成了为人尊重的伯爵夫人,再听到紫月后面所说的话,虽然不知道清风烈的遗言是真是假,但话中的含义,分明是在向她澄清一切,更兼最后说到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她,言词中充满了歉疚与柔情,一时间勾起了她心中那些幸福的回忆,回想起当年两人热恋之时的耳语温情,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恨意,一颗心早已软了下来,只在心裏哀伤自己的命运多舛。
“夫人,请您节哀,我刚刚听说,您的腹中已有伯爵的遗子,如此一来,您更应当保重身体,将小少爷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等他长大成人,将他父亲做过的那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去继承父亲的遗志,为父亲的荣耀增光添彩。我想,伯爵在天之灵如果看到这一切,也会十分欣慰的,您说呢?”紫月语气谦卑的柔声劝说着,洛樱的心裏渐渐放下了死的念头,她想,虽然丈夫已死,天幸自己腹中已有胎儿,这或许就是神祇的悲悯,自己应该将孩子生下来,好好的将他养大,也不枉自己与他夫妻一场,若是就这样一死了之,死后又要如何面对他呢?
想到这裏,洛樱慢慢的抬起头来望着紫月,眼神已不似刚才那样充满仇恨,她轻声问:“姐姐,现在,这裏只有我们两个人,请你如实的回答我,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紫月凝视着她的眼眸,在裏面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与忐忑,此时的洛樱,心情十分的矛盾,她真的怕从紫月的口中听到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回答,但同时,她又希望紫月能够亲口告诉自己事实的真相,将她和他之间的一切恩怨情仇,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事情的经过,我早该告诉你,既然你问起了,那我也不需要再对你隐瞒了。”紫月说着,回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不能简单的回答你有,或者没有,而你也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这对你和孩子都没有好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让他们送点吃得来,你一边吃,我一边讲,好不好?”
洛樱望着紫月脸上的诚恳与善意,轻轻的点了点头。紫月见她答应了,连忙跑到门口,打开门告诉外面的长辈们,说洛樱愿意吃东西了,三人大喜过望,樱早已命人准备了肉粥,立刻让紫月端着送进去。
紫月将粥端到床边,把碗端起来,用勺子轻轻的搅了搅,看已经不怎么热了,于是舀了一勺,送到洛樱唇边,洛樱望了一眼她恳切的表情,张口把粥喝了进去,然后目不转睛的望着紫月,紫月明白她的意思,她略加思索,开始讲述她和清风烈之间的故事……
……
后面的日子,洛樱渐渐恢复了饮食,不再寻死觅活,一心只想着腹中的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期盼着她的降生。紫月姐妹俩不时的前来看望,分散她的注意力,驱走她心中的忧伤,以及对清风烈的思念。有时候,紫月与她独处时,两人却也难免想起他,都不免落下泪来,紫月为了她和孩子,总是强忍心头的伤感,将话题岔开,洛樱也明白她的心思,两人之间的隔阂渐渐消融,反而渐渐亲密起来。
精灵的军队退回了诺曼德兰,青龙本该尽速返回海音斯特姆,只是因为清风烈的死,让众多亲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他一时也难以离开,也就在琼云暂时住了下来,每天和两个妹妹做伴,安慰她们。
大约二十天之后,国王枫翎亲自来到了琼云,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众人带来清风烈为国牺牲的消息。枫翎慰问了诺欧·黎和汀雪,又安慰了妻子与女儿,并且与青龙父女见了面。他向众人赞颂了清风烈长期以来在大小战役中的英勇表现,并宣布将在伊丁的神殿广场为清风烈竖立一座雕像,以纪念这位在伊丁之战中牺牲的英雄。同时,他还将清风烈使用过的“塔林之矛”交还到他的父亲手中,望着那柄血红的长矛,诺欧·黎如同看到了儿子魁梧挺拔的身姿,不由的老泪纵横。
就在大家为清风烈的死伤心不已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紫月身旁,紫月感觉到有人靠近,不禁回头看去,只见琳玲两眼闪着泪光,一脸歉疚的望着她,将一支蓝盈盈的笛子双手递到她的面前,紫月不禁愣了一下,讶然的望着面前的琳玲,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裏。
其实,获救后的琳玲一直没有返回沼泽,而是留在格兰丁堡等待紫月的消息,当她听说紫月死里逃生,身在琼云之后,便一心要来琼云见她,正好枫翎要来琼云,她便跟着军队一起来到了琼云。
“紫月姐姐,”琳玲将笛子递到紫月面前,怯生生的小声说:“这是你的笛子,我一直小心的保管着,现在还给你。”紫月看看她写满歉意和忧伤的脸,将笛子小心的接过来,不等她再说什么,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琳玲伏在紫月怀中,呜咽着说。
“不,别这么说,这不能怪你,姐姐也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紫月强忍泪水,轻声的安慰着怀里微微颤抖的琳玲。她在她的耳畔轻声的问:“玖儿,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他在哪?”
“我和他分开的时候,他在德尔……”琳玲顿了一下,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她在紫月的耳边颤声说:“姐姐,他可能会有危险,他的身边,有一个打扮得和你很像的精灵女子……”紫月柳眉轻蹙,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脑海中闪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难道是她?
由于前线的军队已经逼近海音斯特姆,战事紧张,格兰丁堡只有亨特尔公爵一人,枫翎不能在琼云多做停留,只小住了一个晚上,与妻子稍叙久别之情,第二天一早便与众人依依惜别,赶回格兰丁堡,临走时将琳玲留在了琼云。与他一同起身的还有青龙,由于琼云的事已经了结,而海音斯特姆又到了关键时刻,他既要回去帮助聆月做最后的准备,心中又牵挂着昕儿,因此随枫翎一同起身,只留紫月在琼云与紫云、洛樱和琳玲做伴。
……
另一边,远在海音斯特姆的聆月,正暗暗等待着复雠的时机,他已经确定了杀死思儿的凶手的身份,只是一时没有机会下手。近日听闻帕兰丁军队已然攻入了海音斯特姆腹地,杀奔王城而来,心中复雠的火焰再次燃起。
聆月的心思,星萤看在眼里,却又帮不上忙,心裏十分的着急。因为担心安葬在公墓之中会被凶手盗尸,因此聆月并未将思儿安葬,只是用棺材装殓后安置在神殿的一间静室之中,打算等报仇之后再将思儿下葬。聆月不在的时候,星萤常常会来到这裏,站在思儿的棺木旁发呆,有时候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在她的心裏,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履行自己在思儿面前许下的诺言,为此常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两人的情形被昕儿看在眼里,姐姐临死时对星萤说的话,她虽没有向星萤询问过其中的含义,却也能猜到几分,再看星萤平时对聆月的关怀照顾,比起姐姐来更加的体贴入微,早已猜出了其中的奥秘,只是看到聆月对她的关怀并不领情,常常冷冰冰的对她,心裏不禁叹息,想要劝劝聆月,这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劝他忘了姐姐,另结新欢?不,那样一来不仅聆月不会听从,连自己也要被他轻视了。
青龙去了这么久,迟迟未归,也不知情况如何,自己也没有个商议。昕儿无奈只能暗自冥思苦想,希望能为两人出点力,毕竟,他们如此的费尽心力也是为了自己的姐姐。
这天午后,昕儿因为思虑星萤的事,没有头绪,不禁又思念起姐姐来。她信步来到姐姐的房间,裏面的一应陈设还都如同姐姐在时的样子。昕儿在屋子里转了转,随手翻看着姐姐书柜中的书,当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本薄薄的羊皮纸装订成的书时,却惊讶的发现,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姐姐生前的日记。
昕儿来到桌边坐下,仔细的翻看着姐姐的日记,其中记录了思儿与聆月相处的十余年来点点滴滴的心路历程,写的十分详细清楚,昕儿一边看,一边感叹,姐姐又何尝不希望与自己的心爱的人缠绵厮守呢?只不过一想到聆月身在这大祭司长的位置上,可以为天下穷苦的人们多谋一点福祉,姐姐的那份私心便又抛开了,毕竟,在姐妹俩小的时候,家境也是十分的艰难,更兼姐妹俩吃过那么多的苦,心中特别能够体谅那些在困苦中挣扎的人,希望能让更多的人早一点儿脱离苦海。
昕儿正想的出神,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吵闹声,她合上日记侧耳倾听,只听聆月正暴躁的大声呵斥着,昕儿急忙起身来到走廊上,正好看到星萤低着头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眼中噙着泪水,牙关紧要,一脸的委屈,抬头看到昕儿,连忙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转身就走。
“星萤!”昕儿从后面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迫使她停下来。她让星萤转过身来,看到她的眼圈红红的,脸上泪痕未干,于是关切的问:“怎么?聆月又发脾气了?”
“昕儿姐姐,没事。”星萤说着,喉咙却哽咽了一下,那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昕儿看着心疼,掏出手帕为她擦着泪水,安慰道:“星萤,别难过,我去找他谈谈。”说完转身就走,星萤从后面拉住她,央求道:“姐姐,你别去,我知道他是因为思儿姐姐走了,心情不好,这不怪他!”
“你放心,我不是去找他吵架。”昕儿回头安慰道:“我只是要跟他说清楚,要说姐姐走了,我们大家心裏都很难受,可是他也不能拿你来撒气。你放心,聆月他是个懂道理的人,我跟他谈谈,他一定会醒悟的。”又将星萤好言安慰一番,让她先回房间去。星萤无奈,只好自己忐忑不安的先回去。
送走了星萤,昕儿转身来到聆月的房门口,用手轻轻地敲了敲门,起初,裏面无人应声,昕儿再敲,裏面传来聆月烦躁的叫嚷:“敲什么敲!不是让你走开吗?别烦我!”昕儿默不作声,继续敲门,敲到第三下,房门猛地打开,聆月恶狠狠地从裏面冲了出来。
面对聆月异常凶狠的脸色,昕儿的心都不禁有些害怕,她从没见过聆月如此凶神恶煞的面容,但她毕竟也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见的事多了,倒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慌张,镇定自若的问:“聆月大哥,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
聆月起初以为是星萤去而复返,心裏原本就气不顺,被她接二连三的敲门声惹得心头火起,打开门正要发作,忽见昕儿站在门口,不禁愣在那里,再听到她不温不火的问话,火气顿时消了一半,不好意思的回答:“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为了一点小事朝星萤发那么大的火,心裏有愧,又咽了回去。
“是为星萤吧,她又惹你生气了?”昕儿见他把话咽了回去,自己故意提起星萤,聆月无奈,只好敷衍道:“也不是,其实没什么。”又急忙岔开话题问:“你找我有事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昕儿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问:“怎么,不方便让我进去吗?”聆月一愣,才想起自己一直把昕儿挡在门外,于是连忙将她让进来,将门轻轻关上。
“要我说啊,星萤这姑娘其实挺不错的,心地善良,会体贴人,相貌上也不差呀,能娶她的男人也算是有福气了。”昕儿一边走向桌旁的椅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聆月在后面听着她话里有话,也猜到了她的意思,只是默默的不作声,假装没听见。待昕儿坐下,又问:“不提刚才的事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只是刚才在姐姐屋里无意中翻出一本日记,我想,你那么思念姐姐,不如给你送来,看看姐姐的日记,心裏也有个慰藉。”昕儿说着,将手中的日记本递上去,聆月如获至宝,将日记接过来,小心的捧在手心,怀着复杂的心情翻开它。
昕儿一直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翻越姐姐的日记,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看着聆月的表情由最初的伤感,到后来的慨叹,再到后面的感动,直到最后变成了惊讶,昕儿知道,他已经看到了姐姐日记中所写的与星萤暗中约定的地方。
她看着聆月慢慢的将日记合上,听到他发出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叹息,不失时机的开口说:“姐姐的心意,你也明白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想着为姐姐报仇,自然无心顾及其他,但是,星萤她是无辜的,她对你的关心照顾不应该被视若无睹,更不应该得到暴躁的训斥作为回报。你如果因为心裏装着姐姐,不肯接受星萤,那你完全可以对她说明,但是你不能践踏她对你的关怀,这对她不公平!”
聆月闻言,沉默良久,轻轻的点头道:“谢谢你,昕儿,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也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我自己也知道,我不该这样对星萤,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我怕自己接受别的女子的关心会变成对你姐姐的背叛,所以我逼迫自己粗暴的驱赶她,但我的心裏也很痛苦,我知道我伤了星萤的心,我的心裏真的很歉疚。”
“即然这样,”昕儿站起来,用手轻抚着他的肩膀,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他说:“我会安慰星萤,但是更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请你善待她,更要接受她的关心,就算你无意锺情于她,你也不可以漠视她对你的善意。好好待她,好吗?”聆月感受着昕儿恳切的目光,真诚的点了点头。
送走了昕儿,聆月在椅子上坐下来,重新打开思儿留下的日记,逐字逐句的读起来。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聆月却没有丝毫的察觉,思绪全部集中在对思儿的怀念上,连门外的敲门声都没有注意到。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只脚轻轻的迈进来,紧接着,是星萤小心翼翼的表情,她望了一眼聆月专注的样子,心裏犹豫着要不要去叫他,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是该下去吃饭的时候了。
穿堂风将落地窗帘吹得上下纷飞,聆月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飞舞的窗帘,继而回过头,看到星萤踌躇不决的站在门口,见他望着自己,星萤连忙说:“晚餐准备好了,现在要去吗?”
聆月回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将思儿的日记合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向星萤。星萤向一旁让了让,为他让出一条路,谦卑的低着头,等他过去,他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星萤心裏发慌,害怕他又要发脾气,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擅自打扰你的,我刚才敲过门,但是……”
话音未落,聆月将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上,星萤怯生生的抬起头,意外的看到他和蔼的神情,他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星萤,我不该对你那样,我只顾着发泄自己心中的忧愤,却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他说的那样诚恳,语气温和,神情凝重,星萤一时接受不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我也想通了,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聪明才智再多,终是孤军作战,双拳难敌四手,”聆月伸手拉起星萤的小手,郑重其事的说:“所以,我需要援军,需要有人帮我,你懂吗?星萤?”星萤呆呆的望着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恳切与期待,她想到分别时昕儿说过的话,猜测一定是昕儿对聆月说了什么,才让他有了如此转变。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懂,我一定尽力,请您吩咐!”
聆月闻言,似乎松了口气,发出一声长叹,他点点头,拉着星萤的手说:“好,那么现在,我们先去吃晚饭,吃完饭回来,帮我一起想办法,为思儿报仇。”星萤自从与聆月相识,还真的没有如此亲近过,脸上不禁有些发红,虽然聆月并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和言语,但他温和的态度却让她的心怦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