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小雅———你怎么浑身染血?三少爷呢?四夫人呢?她们在哪?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此?为什么?”铁牛策马出城,与狗娃各端一挺机枪,冲向小雅,近前大吼,颤声质问。
小雅驰骋而来,却没理会铁牛、狗娃向她平治而来。
“路大哥———呜呜———”她策马越过这两人,奔向刚出南门残墙的路洋,泣不成声地朝路洋挥手大喊。
虽然只是相隔一夜,小雅却经历了一场血与火、险与恶的生死考验。
此时,她喜见亲人,她心头一阵激动,又泛起阵阵忧伤。
激动与忧伤交织在一起,狠狠地撞击她受伤的心灵、她滴血的心房。
由微山湖血战,到走路迷路,再到寻马,然后跃马西来,穿越道道烽火,虽然只有一夜之间,可是,这其中的甘苦辛酸,危难险阻,让小雅憔悴了许多。
她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完全没有了往常的俏皮。
她在陡见路洋的一刹那间,泣声呼喊了一句,忽然娇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摔下马来。
“小雅,别哭,别哭,忍着———三少爷、四夫人不会有事的。”路洋探手抓去,将小雅提了过来,将她抱在自己的身前,颤声相劝。
然而,他嘴裏说出来的话,只能安慰别人,却不能安慰他自己。他说完之后,自己却是心头阵疼,眼前发黑,脑晕耳鸣,泪如雨下。
他的身子也摇晃数下,也几乎从马上摔下来。
他知道,若是凌南天有事,那么,路洋心爱的林依依,必定也会出事。
若然林依依不幸,我路洋还能独活吗?
路洋是成熟之人,三十岁了,经历了诸多岁月的沧桑,见证了数次大地的巨变。
他把痛苦埋藏在心底,把那份爱恋埋藏在心底。
两人同乘一匹战马,策马回赴微山湖。
“这———”铁牛掉转马头,蓦见路洋与小雅亲热之举,颇为不解。
“别这个那个了,快走!回微山湖要紧。找三少爷要紧。”狗娃反手用机枪柄托轻敲了铁牛一下,劝说一句。
“嗯!”铁牛急又掉转马头,与狗娃一起,并马齐驱,追向路洋与小雅,回奔微山湖。
一路上,小雅依偎在路洋宽厚的怀抱中,平生首次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温暖与感动。
她泣不成声地将昨夜在芦苇荡里发生的血战,还有凌霸天谋财害命的情况,告诉了路洋。
路洋一路上都没吭声,没答小雅一句话。
他唯有默默泪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嚎啕大哭起来。
他强忍着,忍着,任由内心的巨疼撞击自己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