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对于易寒来说是个女妖,她是危险的,时刻都能取你性命,只是她浑身充满着诱惑,易寒最无法抵挡的就是美好的事物,无论是锦绣山河还是倾城美人,他的心是热情,宁霜点燃了易寒内心的火焰,让他向前去征服她,他抱着宁霜,她似一团柔水,贴紧自己,紧抱着,紧握着,自己心中的火开始让这团柔水变温暖,她也反过来温暖自己,她的晶莹照亮着自己的前程,他感觉自己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自己是个英雄,白的透明的她是变得那么的模糊,她的眼睛闪烁着无限的喜悦。
宁霜静静的凝望着前方,她的身体却在凝望易寒的欣赏,凝望易寒的满足,她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寂寞,因为这是生活,他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爱,宁霜突然很在意这个问题,这让她感觉很可笑,一切都变得让她无法操控,宁雪的警告并无道理,男子与女子不一样,他会让女子吃不消,无论心肠多么坚硬,无论内心多么冷漠。
宁霜轻轻的掰开易寒箍在她小腹的手臂,转过身来看着这个沉浸在美梦中的男人,眼眸露出一丝怜悯,真诚而温柔的道:“回去吧,我让宁剑送你”,她没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别人说话,说着她背身走了,易寒自然会跟上来的。
易寒是跟上来了,却捉住她的手,“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帮你完成”。
宁霜回头,却不忍心看着他,“我要做的事情你帮不了我,你下不了手,我了解你,你是个淳朴的人,而我外表洁白,内心已经污秽的不可拯救。”
易寒还是那句话,“我帮你完成,我并不是想得到你,只是希望你不孤独。”
宁霜轻轻笑道:“你永远得不到我,我一直在利用你,你在我眼中其实只是一颗棋子而已”,说着她从石门走了出去,易寒会跟上来的,易寒跟上来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她为什么要说真话,难道不知道这样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吗?也许真假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顺着长长的走廊走了出去,两人心中都有话想说,就算一句无聊的话也可以,只要能打破这一刻的安静,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只是终究见到宁剑的时候,两人还是没再说上一句话,在临走之前,易寒将身上的外套还给宁霜。
宁霜微笑道:“披上吧,天冷”,她已经习惯关心他了。
易寒还是把外套还给了她,“我习惯轻衣,衣物的暖体亦能累体赘身。
宁霜并没有再次拒绝,她不是一个婆妈的人,待宁剑将易寒送走,她才感觉自己身上的女裙如此碍眼,她并不喜欢,可是刚刚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换回男装,持剑在院子里舞剑,天空中飘着淡淡的雪花,根根枯枝伴着雪花落到地上,她虽有武功,却极少施展,她用嘴巴杀人却从来无需亲自用剑,那一段段枯枝,就像每一个她像迅速解决的敌人,她的内心很浮躁,这让她的招数变得毫无章法,突然她的剑却停了下来,入眼处那是一抹鲜艳的红,这梅花就像易寒的心一般火辣辣的红,寒梅傲雪散发出沁人心鼻的幽香,宁霜眼神露出怜悯,露出温馨的微笑道:“从来没有东西能在我面前如此骄傲,我准你这么做”。
宁霜又舞起剑来,六道楼边,九枝灯下,雪光滟滟,寒风清清,一道倩影,流辉婀娜,游刃华曼。
“破腊忽怜暗香来,一抹嫣红似人心。偶有雪落堪入画,绝无人出亦多情。愁髓丹石剑一枝,沁灯如点柔千依。岂是几世能修到,清清闲醉也应宜。”宁霜边舞边吟,吟完剑也舞完。
早就回来的宁剑这时才说道:“主人,易公子已经回去了”。
宁霜将剑扔给宁剑道:“这不是一把好剑,连石头都砍不断,送给你了”
宁剑随手接过,看着这把寒芒毕露的宝剑,讶异道:“主人,这把霜华是你的贴身宝剑,宁剑不敢收下”,说着试探性的朝一块丹石斩去,剑落,丹石立即断成两块。
宁霜挂着微笑淡道:“把这块破石头给搬走,院子里的灯也给熄灭,我要安寝了”,说着走进六道楼。
留下宁剑一个人一头雾水,难道易公子惹主人生气了,除了宁雪小姐谁又能气的了她。却不知道主人今夜要不要自己侍枕,想到这裏白皙的脸颊浮现出一丝红晕。
夜深了,所有的人都睡下了,易寒并没有前往淑德府,深夜归营,一宿过去。
隔日,易寒以枢密院侍中佐天子的身份巡视了,殿前禁军、侍衞马军禁军、侍衞步军禁军三军,心中暗暗欣喜,果然不愧为皇城禁军,个个年轻力壮,英姿勃勃,不过这支禁军就像一把未经磨砺的宝剑,虽装备精良,不过打起仗来却很难胜过那些黑皮瘦骨的边防军队,不是说这支禁军的能力不如那边边防军,当初这挑选人员的时候,这禁军责任乃是保护皇城,当然是裏面最好的人,只是禁军虽日日操练,但又如何比的过那些实战经验丰富的边防军,操练终究只是操练,而血战沙场的人的胆识镇定是这些禁军永远比不上的,意志也较为懦弱,一旦打了败仗,就很有可能造成溃败,易寒心中有个念头,将以前雁门关的旧将安排到京城来,交由林毅岳来负责操练这些禁军,提前做好准备,免得一旦战乱却措手不及,二者积极将那些已经归降的镇西军士兵给召回来,对于没有真正血战过的士兵来说,这些老兵是宝贵的,他们的经验,他们的经历都是一笔财富,而且一旦林毅岳等镇西军旧将掌管了禁军,他日亮出麒麟的名号,不就为自己所统领了吗?以林毅岳的资历,要当上这个殿前都指挥使不但绰绰有余,就是封一个禁军三部总指挥使都没有问题,此事还可以暗中请庄庸凡出力。
要调回林毅岳等镇西军旧部也不是难事,只要让皇上相信西夏暂时没有入侵的意思,更重要的是让林毅岳也相信。易寒想是这么想,但是真正做起来并也不是那么容易,先别说皇上肯不肯,朝中必定就会有人要反对,对于这支边防军入驻京城权力中心,他们心裏岂能没有半点担忧,也许就连席慕德等人也会站在反对的一方,这是一个整体团结的势力,在战团结一致,在政最怕的就是结党私营,这也就是为什么六部之间要各司其职不能干涉,中书省与枢密院之间要军政两分,林毅岳也许能调回来,但是要调动整个镇西军旧部,却不是一件易事,而且还要将那些归乡的镇西军士兵给调到京城来,这样必然让中书省与枢密院二府各大臣惶恐不安,这可是大手笔,一旦成功立即能打破朝中结局,而到时候看他刘锄还敢如此嚣张,此事虽难,易寒却决心要办,要扩大自己的势力,乱世需出重典,待他手握大权,先清内乱,再安外敌入侵,至于忠奸随后人评说。
除殿前禁军由副指挥使亲自带易寒视察军队,其他二部均有指挥使亲自随同,易寒此刻的身份是代天子巡视,一切情况都要回报给皇上知晓,言语亲传,他们岂敢有所怠慢,天气寒冷,士兵的衣物粮食供应充足,毕竟是禁军,待遇远要比地方军好上许多,从衣食住行这方面,这些士兵倒没有受到什么亏待,但是在雁门关呆过一段时间的易寒却感觉这支禁军的精神面貌大大不如镇西军,他们的眼神迷惑,不似镇西军一般坚定,杀敌立功,保家衞国,而且镇西军了解生死,而禁军却不明白死的涵义,死是轻是重。
三位指挥使都是同样的意思,先问问易寒有什么不妥之处,易寒自然大大赞扬,禁军不如镇西军不是他们的错,乃是环境有别,看禁军操练也是整体有度,这三位指挥使也并不是庸才。
三位指挥使听了易寒的陈赞,露出骄傲的神色,也没有忘记让易寒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让易寒感觉好笑又无奈的是,三人均拿出几十两银子来贿赂他,水至清则无鱼,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潜规,在易寒看来这是贿赂,在他们看来却是一道必经的程序,而几十两银子更称不上是贿赂,它代表的只是官场上的一个人情。
易寒自然回绝,几十两银子均是他们的俸禄,却让他们给家中妻儿添些衣物,他并不是要敛财,他要的是人心,三人均大感忧恐,易寒却诚恳道:“其实大家都不容易”,一句话已经说到他们的心裏去,小兵有小兵的烦恼,将领有将领的烦恼。
一日就这样过去,傍晚时分,返回营地进宫而去,见了宋德张,说明自己想见皇上,希望他通报一声。
宋德张却说皇上在景宁宫珍妃娘娘处并不在御书房办公,易寒听了眉头一皱。
宋德张看了易寒脸色,好心提醒道:“易副总管,你这个皱眉头的习惯可要好好改一改,你们这些臣子一心公务,却要体谅皇上也有家人,他操劳国事之余,也抽时间陪陪家人,你随我到景宁宫一趟,我替你禀报一声,不过珍妃娘娘可能要心裏暗暗记恨我了”,说着叹了一口气。
易寒亲热的拍了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委屈你了,明日我请你喝酒”。
宋德张笑道:“你这红的透顶的国舅爷,我也不敢得罪不是”。
易寒爽朗笑道:“没事,你尽管得罪,我这人心直胸阔,你若得罪我,我就当你在跟我开玩笑,朋友之间那有什么真的嫌隙”。
两人走到景宁宫,已是月挂枝头,易寒刚要随行,宋德张却将他拦下,“易副总管,你稍等,我可没有权利带你进去,这裏可是后宫内院”。
易寒笑了笑,停了下来,与在宫门外巡逻的侍衞搭讪,那些侍衞见他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上司的傲慢也就闲聊起来,却也获悉了一些信息,三更之后,景宁正宫熄灯,他们才会进入景宁宫内巡逻,这后宫内院的护衞工作并不是由易寒负责,这点他倒不知。
禀报之后,宋德张进了正厅,见屋内点着数十跟蜡烛,几个乐师正在奏乐,皇上与珍妃娘娘正在中间翩翩起舞,倒是诗情画意的很,待一曲完毕,珍妃嗲着要再跳一舞,皇帝摆手道:“爱妃,让朕先歇息一会”,说着坐了下来,喝了杯酒,桌上美味佳肴却原封不动。
珍妃依偎在皇帝的身边又给他倒了一杯,今晚醉倒在景宁宫才好呢?
皇帝暂时捉住珍妃的,朝宋德张问道:“什么事情?”
宋德张应道:“易副总管求见”。
皇帝讶异,“朕不是放了他三天假期吗?怎么还事来找朕,看来若非要事,他不会如此着急,我们这就回御书房”,说着就要起身。
珍妃却把皇帝给按了下去,不悦道:“皇上,你答应过臣妾今天只陪我一个人,不理国事,堂堂一国之君怎肯反悔,臣妾不甘”。
皇帝一脸难色,“爱妃……”,这时宋德张插话道:“皇上,易副总管就在景宁宫外候着,并不用回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