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淡道:“你信不信都没关系,这是事实,我是一个可以亲手杀了亲人的恶毒女子”。
易寒捉住宁雪肩膀,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
宁雪微笑道:“二选一,我选择了让你活着”。
易寒连忙道:“即是你的亲哥哥,你大可不必杀了他”。
宁雪冷笑道:“他非死不可,你要让我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吗?何况……”说了一半却住口,甩开了易寒的手,转过身缓缓走了几步,“我一直在利用觅风,当我知道自己要杀了他的时候,内心痛苦却又对他强颜欢笑,我内心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易寒,我爱的最深是你,恨的最深也是你,此刻你还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吗?”
易寒痛苦难言,原来宁雪一个人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煎熬,当初他一直不明白,宁雪为何突然间对自己变得十分冷漠,而且她对待自己的态度,突然间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想看见自己,却没有勇气来面对自己,他一直以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宁雪真的爱上了颜觅风,尽管如此他也释怀,人孰能无情,何况颜觅风一直对她关怀备至,全心全意,他知道宁雪因为自己而杀了颜觅风,但没有想到那下决心那一刻,不是什么人就能做到的,就似宁雪说的一样,颜觅风不死,他易寒就得死,自己自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宁雪成为颜觅风的妻子,会履行诺言,舍出性命争取。
比起宁雪所付出的,易寒真的没有资格站在她的面前,自己以为愿意跟她同生共死就足够了,现在看来远远不够,易寒已经惭愧的没有勇敢在出现在她的面前,“你好好保重,我走了”,说完带着矛盾不舍的心情,狼狈逃离此地。
周围变得静悄悄,再也没有那些没有意义的争执,宁雪顿时瘫软坐在地上,泪水哭断衷肠,她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的投入易寒的怀抱吗?她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她必须是西王府的小王妃而不是麒麟的妻子,否则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就化为虚有,又拿什么来助他席卷八荒。
“无法回报你的爱,就让我用别的方式报答你的深情,你所追求的,也是我现在所追求的”。
宁雪一个人静静的哭泣,没有人来打扰她,有的时候流泪并不是懦弱的体现,她的内心压抑的太久了,她需要释放,否则整个人真的会崩溃。
直到宁雪哭累了,身子无力靠在矮桌上,用手臂支撑自己欲倒的身子,桌子上用布层层包裹的东西却映入了她的视线,这是易寒给她送来的,她心裏有股冲动想要拆开来,但是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东西看,凝视了好久好久,想移开目光不去理睬,终究还是抬手拆了开来,一股粉淡香清的味道传入鼻中,清澈的汤水上面飘浮着几片雪白的梨花,粉粉腻腻的颜色飘入心头,让她干枯的内心得到一丝暖暖的滋润,一口清甜润滑的汤水入喉,让她哭的干渴的喉咙一阵舒坦,清清甜甜的舒心润肺,易寒的心思天下没有其他男子可比,荒山野岭的,要做出一道如此精心调制的汤水,一定费尽心思,用心良苦,甜甜的味道却是让他的脸变得肿红,清凉的味道却让他周身是泥污一身狼狈,宁雪是该生气还是欣喜呢?只知道这个男子永远让她心情矛盾,爱恨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将倾尽易寒浓情蜜意的汤水全部喝完。
这会已经心情平复下来,盯着一点不剩的银花雪梨汤,喃喃道:“我依然一如既往的爱你,下辈子我再光明正大的成为你的妻子”。
宁雪在帐篷里待了一会,齐子明求见,宁雪让他进来,看见齐子明鼻青脸肿的,好奇问道:“齐先生你怎么了?”
齐子明支支吾吾,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宁雪想到易寒刚才前来大闹一番,心中已经有了分寸,也就不再追问。
齐子明道:“王妃,前面拦路的镇西军已经撤离,我们可以启程了”。
大概是易寒心头愧疚,依他的心肠,也不容不软了,此刻那里还敢拦住宁雪去路,从她那里讨要些好处。
宁雪点了点头,说道:“此次镇西军亲自护衞,到了王府,再遣办些物资粮草送至怀来,以表谢意”,两人却是各自退让一步,各的其利。
齐子明也不会想到刚才麒麟在帐内的发生的一些变故,自然会认为和王妃已经谈好条件,所以麒麟一离开,这镇西军就立即撤离。
西王府部队收拾行当,整装出发离开大茂山,返回西王府大营。
宁雪遥望翠峰耸立的大茂山,心中暗道:“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见”。
身边的陆机道:“王妃表现的却比陆机更加不舍”,此话却是话中有话。
宁雪淡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山这水恒久不变宛如初见”。
陆机道:“王妃是借这山水寄托初见美好恒久不变的期盼”。
宁雪不欲多谈,说道:“先生,我们快走吧,再不舍也得舍,莫因此而耽误了行程”。
西王府的部队缓缓离开大茂山,一个衣衫污秽狼狈的男子却站在高处,一直凝视着西王府的部队,直到部队走远,消失在视线中,他的目光依然没有收回,似一尊雕塑宛如初望。
“可怜的雪儿!”阳光下闪耀着一滴晶莹,璀璨一刹,隐入尘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