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又走进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黑着脸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硬留东家老爷!”
“这不是生药铺的傅掌柜么。”
王婆一见来人,急忙上前行礼:“西门大官人路过这裏,突发旧疾,老婆子和武家娘子这是赶紧扶进茶坊来用碗安神汤而已,怎么说是强留呢?这可是宫裏面传出来的方子,用来定心安神最好。”
傅掌柜丝毫不理王婆的搭讪,上前从潘金莲手中接过安神汤,凑在鼻子下闻了闻,看了看药汤的颜色,皱着眉冷笑道:“你这安神汤方子虽然大体是对的,但这用的材料也太差了,就连主料人参也不过是些寻常货色,怎么能给东家服用?须知家里备下的安神汤都是用十年以上的老山人参入药,更别说还另外加有上好的珍珠粉!”
这番话就连西门庆自己听着都有些吃惊,王婆开的茶坊自己不会用什么好东西,但西门庆不过是清河县的土财主,就已经是如此的锦衣玉食,连碗安神汤都这么考究,那么这个世界的皇帝该是如何的奢华?
再说这傅掌柜不过是区区一个生药铺的老板,刚才就简简单单闻了几下,看了看汤色,就可以说出药材的效用如何,这等本事在自己认识的医学教授中可没人能做到这点。
王婆满脸堆笑道:“既然府上有更好的安神汤,老婆子何苦强留大官人在此?”
这边傅掌柜恭恭敬敬将西门庆扶了起来,顺手摸了摸脉:“东家感觉如何?”
西门庆顺水推舟,点点头道:“方才是旧疾发作,有些头疼,这会儿不妨事了,傅掌柜辛苦。”
“给东家做了这么久的生药铺掌柜,居然连这种旧疾都没看出来,真是有愧!幸好有帮闲的去府上报信,当家大奶奶才派人去铺子裏面寻我,这才知道东家在紫石街犯了旧疾。”
傅掌柜一脸痛心疾首、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的样子,倒叫西门庆看得心惊肉跳,心道古代人莫非都是如此情绪激动,赶紧打了两个哈哈道:“傅掌柜的何必如此,这头疼旧疾多年未发,连俺自己都忘记了。”
这话音刚落,旁边潘金莲见西门庆就要离去,反而挺身道:“方才都是奴家不好,失手掉落叉杆,才惹得大官人旧疾复发,这安神汤不喝也罢,只要大官人发话,想要如何补偿,奴家一一依从就是。”
旁边王婆唬道:“六娘,话不是这么说的,西门大官人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要什么补偿的?”
潘金莲坚决的摇摇头:“干娘,奴家心意已定,无须多言。”
说完一双美目看着西门庆,眨也不眨。
西门庆听这话暗自嘀咕这潘金莲怎么也是情绪激动的路子?什么补偿不补偿的,难道要潘金莲肉偿?这不正好走上了奸夫淫|妇的路子?这怎么行?你家小叔子能放过我么?
胡思乱想了一阵,西门庆把脸一板,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点指潘金莲:“俺今天不过是从你家楼下路过,就被你敲了一竿子,从现在开始,俺不想再看见你一眼!以后本老爷出现的地方,就不允许你靠近!你要和我至少要保持三十步……”
说到这裏,西门庆猛然提高了声音,伸出一个巴掌摊开五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不,五十步的距离!”
话一说完,西门庆也不管潘金莲如何回应,就大步往门口走去,那两个小厮收起马鞭,恭恭敬敬引路:“老爷,轿子在这边……”
傅掌柜本来以为自己东家肯定会提出什么要求来,就算是乘机胁迫潘金莲陪酒赔罪陪睡觉,也没什么可以诧异的,没想到自己东家会如此轻易放过潘金莲。虽然没搞懂,傅掌柜也哼了一声,拂袖跟随而去,留下身后面面相觑的潘金莲、王婆和郓哥三人。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个穿越来的西门庆灵机一动,用上了那个时代美剧裏面学来的东西--限制令,由法院签发,专门用于限制骚扰当事人。当然在这个年代,是没有法院,也没有这种限制令的。
“这算是哪儿跟哪儿啊?”
王婆被西门庆丢下的这段话弄的有点搞不清楚了:“这西门大官人提的这要求算是哪门子的补偿?叫人弄不懂啊。”
郓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摸了摸脑袋:“这倒是叫人搞不懂,我只记得去年东街客栈的伙计出来倒水,正巧西门大官人骑马路过,不小心泼了点在马蹄上,人被马鞭子抽个半死不说,那客栈整个差点都没给拆散不说,还天天找人霸住客栈门口,生意哪儿还能做下去?”
潘金莲回想方才西门庆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在自己胸口上摸的两下,不由两朵红晕从耳后飞起,顿时红了满脸,顿足道:“这西门大官人方才好生无礼,竟然趁乱摸了奴家的……肯定不安好心,指不定有什么后招等着呢。干娘,奴家思来想去,还是明天拉了大郎一起去西门大官人府上认错才好……”
郓哥见潘金莲边说边比划着高耸的酥胸,这才知道方才西门庆趁机伸出了禄山之爪,咽下了一口口水:“这厮找的时机倒好,我都看着这好胸两三年了也不敢下手……”
这时门口扑通扑通两声重物落地,紧接着闯进一个男子脸色黑黑的,张口就骂:“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