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潘金莲把本来要顺便带出去倒掉的炉灰往武大郎面前一丢:“自己挑着吃吧,奴家去王婆店裏面坐坐。”
“你个臭婆娘,这是要给自己男人吃炉灰啊!”
武大郎全然忘记了自己刚讲过的气话:“王婆那个马泊六,专门替人勾搭,你还去做什么?莫不是要让那个老婆子替你出去找男人?找西门庆?”
潘金莲对这些恶毒的语言已经恍若不闻,转身向后院走去,那里有个小门直通王婆开的茶坊,只有在那里,自己才能得到一些言语上的安慰。
武大郎只身一人,堵的了前门堵不了后门,只好懊恼的抬腿一踢,炉灰扬了一地,接着一抬腿一跺脚,上街上找郓哥商议去了。
王婆茶坊裏面一向空闲的很,听了潘金莲的哭诉,安慰道:“过几日是玉皇庙逢九大集,老婆子要去摆个茶水摊,六娘无事的话,不如和老婆子去散散心也好。”
“干娘,大郎最近养病,连炊饼的生意都停了,奴家闲的很。”
潘金莲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要不然每天还不是奴家凌晨起来和面蒸饼,累个半死还要把那货拉起床来卖炊饼去。”
“好!”
王婆笑眯眯的:“六娘知不知道西门大官人把自己的正妻休了,反而扶了个丫鬟做小妾?”
“这件事情弄得沸沸扬扬,清河县都知道了。”
潘金莲点头回道:“就连吴府也被抄了家,没想到大官人如此的英雄好汉,竟然力擒那个吴老贼。”
“那个老贼还来老婆子这裏歇过脚喝过茶的。”
王婆想起来心有余悸:“谁能想得到那老贼居然是三十年前的杀人蜂,几百条人命在手啊……”
潘金莲眼神中都是崇拜,西门大官人虽然看起来不是自己叔叔武松那种精壮汉子,但居然也能做出这种大事,为民除害,现在在县裏面的名声已经几乎盖过了武松,又是新任的县尉大人;那封吹雪七休书现在也是清河县人手一份,对西门大官人的气概仰慕不已。
不过,潘金莲也从西门庆对自己的举动发现这位西门大官人一直对自己表现出拒绝的态度,甚至于一度禁止自己进入五十步范围之内。
这是为什么呢?潘金莲苦恼的想着,完全没有头绪。
“六娘。”
王婆打断了潘金莲的思路,笑眯眯地问道:“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大官人吧?”
这回潘金莲没有全然否定,而是默默点点头,一朵红霞早就飞上了俏丽的脸庞。
“这个好办!”
王婆一付摩拳擦掌的样子:“老婆子几十年媒婆当下来,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
“干娘!”
潘金莲跺着脚:“叔叔走得时候嘱咐很清楚,如果叔叔回来,发现奴家改嫁了,如何是好?”
“唉。”
王婆叹气道:“其实要说起来,六娘你和武二郎才是天生一对,但是天意弄人,谁叫他是大郎的弟弟呢?”
提到这件事情,潘金莲的心又开始惆怅起来,记起那个雪夜,武二郎冷冷的推开了自己端过来的酒杯,让自己的心也变得冰冷。
今生今世,自己和那个身为打虎英雄的武二郎是没有缘分了。但是现在的西门大官人却让潘金莲冰冷的心重新火热的跳动起来。
也许,等武二郎办完事情回来,就把武大郎托付给他吧。
潘金莲的心还是有如乱麻一般,纠结在一起。
※※※
“东家你看,前面不远就是景阳冈了!”
神算子蒋敬在马上一扬马鞭,给西门庆指认道路。
“风景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啊!”
西门庆看着不远处秀丽的景阳冈,微微点头:“如果要是放在自己那个年代,估计早就遍地是度假村、农家院了,柴鸡蛋的牌子满地挂了。还是在这种时代,就连这种小山岗,才能欣赏到如此的风景。”
“老爷和蒋先生要不要歇歇腿。”
一旁跟着的小天晴眼尖,看着前面景阳冈下树木上面挂着一面小小的“酒”字招牌,迎风微微摆动。
“哦。”
西门庆在马上看得清楚,前方有一间不大的屋子,似乎完全是木结构,要不是上面有个飘着一个招牌,眼神差点的都看不到。
“这儿也有个酒馆!”
神算子点头道:“如此偏僻的地方,连上次某家从阳谷县过来都没有发现。西门贤弟,不如你我前去歇上一歇,小酌几杯?”
西门庆见那招牌有些破破烂烂的,对这酒馆不是怎么看好,不过看一旁神算子蒋敬的眼神,似乎是无酒不欢,颇有些一路喝过去的架势,倒也不好阻拦,幸好这裏不是快活林,一路上也就这家酒店了。
反正骑马时间长了也是蛋疼,西门庆也要缓解一下不是?
于是西门庆、神算子,再加上小天晴,来到酒店门口跳下马来的时候,很期待的能看到酒店老板热情迎接出来的身影。因为有钱人鲜衣怒马的来到这种小店,通常会把全店的人都惊动出来。
让他们失望的是,不要说是酒店老板,连伙计也不见半个,只有敞开的门洞露着没牙的嘴欢迎着这三个人。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背了!会不会是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