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骷髅么?”
贾氏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就是这具皮囊,当时让老爷很是痴迷呢。”
“那个时候,老爷对我是极好的。”
贾氏回忆着说了下去:“但是没想到,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老爷对我就爱答不理的。”
“你个淫|妇,也有脸说这些!”
燕青大踏步上前,手中带血的尖刀抵在了贾氏好看的粉团子上面一点,那里是心脏的位置:“你对得起主人呢?”
“对得起?”
贾氏对尖刀视而不见,继续吐槽:“这世界上,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小乙哥,你还记得当时老爷为什么冷落了我么?”
浪子燕青对贾氏的这个问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没有放松手中的尖刀:“说下去,主人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时候,老爷从东京花了大价钱请了人给你刺了花绣……”
贾氏直勾勾的看着燕青的双眼,眼神中有种迷茫的感觉:“花绣一成,老爷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小乙哥,你知道么?”
“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有感觉的。”
燕青听到这裏,耳边猛然回荡起卢俊义死之前和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她是有苦衷的。”
到了这份上,就连燕青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不确定,一丝犹豫。
贾氏灵敏的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惨然笑道:“小乙哥,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都听人说龙阳、分袖的故事,但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也会在自己身边。”
浪子燕青现在想来,花绣刺好了之后,卢俊义看自己的眼神确实和以前有些不同,还常常让自己脱了衣服,一边饮酒一边欣赏……
“小乙哥,你行行好,一刀捅死我吧。”
贾氏叹道:“拿了我的人头去祭拜老爷。”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我的人头和李固的放在一起,要不然我死了也不得安宁。”
燕青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般让人纠结。
女人,还真是可怕。
燕青本来就没有想把贾氏杀死,用尖刀抵住贾氏,无非是想要从贾氏的口中说出一声“对不起”这样自己的内心也能安稳一些。因为卢俊义在临死前,是不同意把贾氏杀死的。
没想到贾氏的三言两语,揭示了连燕青也没有想到的事实。
“你走吧。”
燕青收起了尖刀,虽然故作镇定,但贾氏还是能从燕青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颤抖:“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不会再手下留情。”
片刻之后,燕青左手提着装有李固人头的布包,右手提着从屋里找到的金银细软,打开了门:“西门哥哥,我们走吧。”
“事情都办好了?”
西门庆问道。
“人头在此。”
燕青抬手示意着:“按之前约定的,去城楼下面等他们吧。”
“好!”
分明看着裏面只有一个人头,虽然有些疑惑,西门庆并不觉得现在是一个恰当的时机,所以并没有追问燕青,而是和燕青一前一后离开了。
门后,是瘫坐在地上,依然赤身裸体的贾氏。
过了好长时间,贾氏才摇晃着站起身来,抓起燕青丢下的尖刀,走到李固无头尸体身边,一语不发的狠狠刺了下去!
直到李固的下身被刺成蜂窝,贾氏才丢了尖刀放声大哭起来……
“天下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贾氏的心头回荡着这句话,咬着牙穿上衣服,胡乱打了个包袱,冲出门外,也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擦黑来,大清早的就要走?”
老孙头嘀咕着打开了驿站的大门:“这皇城司行事,还真是神秘啊。”
卢俊义的尸体,已经被安神医妥善的处理了一番,用白布裹了,旁边是蔡福、蔡庆还有李固的三颗人头。
“小乙哥,卢员外见咱们替他报了仇,必然已经安然离去。”
西门庆劝慰道:“用三人的人头祭过了卢员外,不如将躯体火化了去,带着骨灰也方便些。”
“小乙全凭哥哥做主。”
浪子燕青此刻已经是小厮打扮,帽子压的低低的混在队伍裏面:“要是没有三位哥哥,主人的仇就凭小乙一人,那是难上加难。”
“从今以后,哥哥就是小乙的主人。”
燕青想起卢俊义临终的嘱咐:“这辈子,不,加上下辈子,做牛做马,任凭哥哥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