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和西门庆把嘉王赵楷送到门口,谭稹已经在院中绕了无数个圈,见赵楷好不容易出来,急忙凑上来力邀。
嘉王赵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累了。”
就拂袖转身离去,七八个黄门官拥着出门了。
谭稹哑口无言,咽了口唾沫悻悻然回屋去了。
方才钱贵的小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样郁闷无比的还有秦飞,迎来送往的就没有半点机会和嘉王赵楷说话,好不容易送了回来,本想跟自己养父说上几句话,没想到钱贵又把西门庆叫了进去。
秦飞在屋前狠狠的跺了跺脚,再等下去也没有意思,干脆也出了皇城司院子,不知道上哪儿散心去了。
“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钱贵一脸严肃,再也不是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模样,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椅子上的西门庆:“我想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胆子都没有这么大。”
“大人过奖了。”
西门庆笑道:“方才的保证可不是空口说说而已,下官酿酒的地方也确实是在梁山。”
“但那毕竟是一群草寇,为首的托塔天王晁盖当前劫过生辰纲。”
钱贵拉下脸道:“这种人迟早还会出手,到时候你的脑袋留不住倒是小事,连累了皇城司连累了嘉王那可如何是好?”
“不义之财,取之有道。”
西门庆低声道:“大人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生辰纲是为谁贺生的?十万贯!这难道不是皇城司应该暗查的范围么?”
“那又如何?”
钱贵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这些事情官家都知道。”
西门庆认真的盯着钱贵双目,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我做主,下官便去取那生辰纲,为皇城司所用。”
“年轻人,你的胆子比我想的还要大。”
出乎西门庆意料之外的,钱贵这老狐狸对自己这句话居然没什么反应,反而身子往后面一靠,用一种淡然的口气说道:“但在官场,光凭了胆子可不行你先下去吧。”
西门庆微微一笑,起身告辞,钱贵靠在椅子上,看着西门庆走出门口,这才喃喃自语道:“这份胆量可真是了不得啊居然能想到这种地步莫非我真的越老胆子越小?”
默然想了一会儿,钱贵伸手到桌子底下扯了扯那根铜线,这机关一直连着屋外的铜铃,对于钱贵这种懒得出去的性格,这是叫人的最佳途径了。
而最常响应这铃声的,就是自己的义子秦飞。
不知怎么的,钱贵有一种强烈的念头,想要多和秦飞聊聊,聊聊今后的事情。
这种念头从来没有出现过,在皇城司,钱贵和秦飞之间一直保持着上下级,而不是养父子。
这是钱贵给秦飞定下的规矩。
然而今天响应铃声的并非是秦飞,当铃声响起第三遍的时候,一个黑衣察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秦指挥使何在?”
钱贵坐直了身子,微微皱起眉头:“方才他不是就在门口么?”
“秦指挥使刚离开没多久。”
那黑衣察子低声道:“大人,要不要去寻秦指挥使过来?”
钱贵重新靠在了椅子上,摇摇头道:“不用了”秦飞既然不在,那种强烈的念头顿时荡然无存,钱贵感觉一股强烈的疲倦感涌上来,挥手让那黑衣察子退下,伏在案上闭目养神。
而同时在那间很大的屋子裏面,谭稹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不隶台察!不隶台察!”
谭稹嘴裏面念叨着这四个字,其中的含义和官家颁发此令的真正意图让谭稹打心眼里冒凉气。
“来人,备轿!”
谭稹走出门口,大声吩咐道:“不!备马!”
在这种时刻,谭稹决定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能给自己更多消息的人。
梁师成!
要说汴梁城谁能有一手消息,那当属梁师成!
“谭勾当少安毋躁。”
梁师成看着眼前有些焦急的谭稹,淡然道:“皇城司不隶台察,这对于谭勾当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事才对,不是么?”
“太尉说笑了。”
谭稹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这对于皇城司来说自然是好事,但官家颁发此令说到底是为了嘉王!”
“太子殿下都没有实职在身,嘉王倒做了提举皇城司!这倒还罢了,这命令一下,皇城司行事更加肆意,还不是为了嘉王?”
梁师成呵呵笑道:“这不隶台察最开始可不是官家的主意,而是嘉王提出来的。”
“什么!”
谭稹微微吃惊道:“但官家也同意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