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关键时刻李师师竟然是沉稳无比,让西门庆和燕青躲在旁边屏风后面,叫梅香撤了桌子,这才理理身上衣服去后门迎接官家。
西门庆偷偷对燕青道:“眼下事情已经成了五分,一会儿还要看你行事。”
“都是小乙拿手的本事,西门哥哥不用担心。”
燕青低声道:“就按西门哥哥说的办,大事定然可成。”
西门庆微微点头,自从穿越以来经历颇多惊心动魄之事,就算是曾头市面临史文恭的奋力一枪,或者是昨晚被马肃弯刀顶醉咙,西门庆也不像今晚这般有些不淡定起来。
来的毕竟是当今官家,道君皇帝赵佶!
不多时,西门庆和浪子燕青便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寡人今日被烦了一天,总算能抽身出来,爱卿见朕来,为何并不更衣?”西门庆便知道此人便是赵佶了,关于“爱卿”一词,电影电视裏面常常有的,但西门庆却知道在这宋朝,爱卿却是对青楼女子的称呼,并非是君主对大臣的爱称。
又听李师师声音,似乎有些害怕:“圣上为国为民操劳,奴家又是欢喜又是发愁,今天在屋里闷了一天,只盼着圣上早点过来,竟然忘记了更衣,有罪。”
西门庆听得微微奇怪,方才李师师所穿衣服并无不妥,为何这道君皇帝怪罪未曾更衣?不过想想可能是禁内行幸局带来的服饰,所以并未十分在意。
赵佶听了“嗯”一声道:“如此也罢。朕来得急了,连饭也未曾用过。”燕青见面前屏风有道缝隙,便叫西门庆来看,西门庆偷偷看去,见那赵佶正好背过身去,看不到面目,只见头戴软纱唐巾,身穿衮龙袍,也只是寻常高矮。
李师师吩咐梅香等丫鬟重新放下桌子,捧出珍异果子,各色菜蔬,甘美肴馔,都用银盘装了,摆满了一桌。
道君皇帝做了主位,左右一看:“且取御酒来,饮几杯消乏。”
李师师便对梅香使个眼色,梅香却会错了意,取了金杯和两瓶御酒出来。
李师师见了喝道:“你个没眼力的,那旁边好好有一瓶没开过的不是?”梅香不明何意,面如土色,赵佶见了奇道:“爱卿,这两瓶御酒在此,为何责骂下人?”“圣上有所不知,今日有人送来好酒一瓶,奴家不敢轻动,只等圣上来。”
李师师解释两句,喝退了梅香。
赵佶微微惊讶道:“汴梁城内三十六家正店都有好酒,但寡人自觉都比不上御酒。莫非是有哪家酿出了新酒?”“这酒确实是新的,但并非是三十六家正店所酿。”
李师师亲自去后面取了另外一瓶没开封的景阳春来,呈给赵佶道:“此乃山东清河县所出佳酿。”
赵佶见那瓶子普通,有些失望道:“且不说佳酿如何?光看这瓶子便并非是上品。”话音刚落李师师便旋开了木塞,道君皇帝顿时改口道:“这酒有些意思,且筛来。”
李师师捂嘴笑道:“圣上见多识广,却不知此酒的好处。”
“爱卿不妨道来。”
赵佶笑道。
“这头一桩好处便是不用过筛。”
李师师正色道:“也不用加温。”
“哦?”赵佶有些不信:“倒来朕看。”
李师师亲自倒了一杯在小小金杯里,送到赵佶面前,赵佶看得吃惊,天底下何有如此清澈透亮的酒液?便是禁内御酒,也是预先筛过温了呈上来的,哪有随便倒了就喝的?赵佶端了金杯在手,细细端详,越看越是喜欢,试着喝了一杯,浓香口爽自不用说,忙不迭得让李师师再倒上第二杯。
一连用了三杯,道君皇帝才说出话来:“好!爱卿,此酒可有名字?”“唤作景阳春。”
李师师笑道:“圣上觉得如何?”赵佶指指金杯,李师师含笑又倒了一杯:“纵然是好酒,空腹也不好。圣上还是用些菜肴罢。”
“好好好!”
赵佶呵呵笑道:“爱卿便唱一曲如何?”李师师便坐下,取象板低声唱了一曲“大江东去词。”
西门庆在屏风后面听得清楚,词也是大致熟悉的,只是曲调和后世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