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仓库的大门在半个时辰之后重新打开,西门庆、武松和神算子蒋敬从裏面走出;门口的黑衣察子们没有人知道在秘密仓库裏面西门庆到底说了什么,但从武松和蒋敬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西门大人肯定说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而不仅仅是去仓库裏面看看那些景阳春而已。
“回去吧,明天还有一场好戏。”
西门庆做出了重大决定,反而一副轻松的样子:“马大人那边我会亲自去说的。”
武松点点头:“大哥说的是明日请那个东瀛使节来府上做客的事情?”
“没错。”
西门庆笑道:“此人本名叫藤吉郎,根本不是什么东瀛使节,那什么藤原吉太郎的名字不过是有人替他起的而已。”
旁边蒋敬忍不住回道:“既然此人是假冒,为什么不当众揭穿?”
“当众揭穿的话,虽然梁公公没面子,官家也会很没面子的。”
早有黑衣察子牵来马匹,西门庆一边动作麻利的认镫上马,一边笑着回道:“再说这件事情我有点打算,那藤吉郎有点意思……东瀛有使节来往,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武松默默点头,和蒋敬也翻身上马,往汴梁城内而来。……
梁府。
梁师成正在面满阴霾的呵斥旁边站立的王黼,把这个王左丞当成自己儿子一般的骂。
“你从哪儿找来的假货,也敢冒充东瀛使节?”
“怎么,官家看出是假冒了么?”
王黼大吃一惊,这回话已经落实梁师成的怀疑,不由得从鼻子裏面重重的“哼”了一声。
“要是被当面揭穿,你以为老夫还会对你这么客气?本来西门庆那厮有所怀疑,幸好问的问题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官家倒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王黼咬牙切齿:“西门庆!这厮仗着有几分圣宠,也敢在官家面前故意刁难!”
“算了。”
梁师成发泄了一通怒火,面色好看了一些:“不过通过今天御前的对话,依老夫看西门庆的水平也不过尔尔……看来以前高估他了。也许做生意他有点水准,做官么……哼哼,这几个月得罪了多少人?”
王黼皱眉道:“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前番恩府先生说蔡居安在暗中对付此人,把他景阳春的生意挤掉,可现如今百花酿悄然退市,而景阳春却是越来越火了。”
“与其说西门庆那厮厉害,不如说皇城司厉害。”
梁师成并不同意王黼的观点:“如果他背后没有皇城司和嘉王,怎么可能把蔡居安弄得偃旗息鼓?吹雪楼的后台本来就是皇城司……只要皇城司没了嘉王,你以为他们还能翻起什么浪来?”
“所以恩府先生要下官去接近嘉王,原来是为了这事!”
王黼恍然大悟道:“嘉王素有争储之心,又得官家宠爱……”
“长幼有序。”
梁师成打断王黼道:“便是官家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肆意妄为,叫嘉王提举皇城司,何尝不是一种尝试?现在皇城司势头如日中天,不可强行打压……只要想办法把嘉王这个实职弄掉,皇城司便像被抽了筋的老虎,只能是一条狗而已。”
“恩府先生妙算!所见极明!”
王黼立即马屁拍上,各种溢美之词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梁师成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面带微笑频频颔首;旋即又睁开眼睛问道:“将明,你跟老夫说实话罢,那两个商人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分给老夫的便有三成之多?”
梁师成一问,王黼便叫起屈来:“恩府先生明鉴,下官所得不过一千贯,帮着引条路,三成那可是那两个商人愿意给恩府先生的,和下官半点关系都没有。”
梁师成紧紧盯着王黼脸上,半响才道:“若真是如此,那老夫所得分你一半好了。”
说完从袖中掏出个单子来丢给王黼:“这是老夫拟的回赐清单,纵使那个东瀛礼单是伪造的,也并不影响官家愿意用数倍的货物回赐,这样才有上国风范。”
王黼接过一看,大半是东瀛贵族所需的锦、绫、香药、茶碗、文具等物;王黼估算价值,约莫在十万贯上下,这还是在大宋的价钱,如果在东瀛出手,只怕所获乃是数倍!
王黼看完,心头嗵嗵乱跳不已,梁师成大笔一挥便是如此多的货物,如果真是还分给自己一半,那自己岂不是占了近五成?
难怪那两个商人用三千贯做敲门砖!
但王黼却不可能信任孙俊明和郑清二人,把货物带到东瀛出手之后再把钱返回给自己;这笔钱却要派几个心腹,把货物在明州便出手!
王黼把回赐礼单一合:“下官只不过引路搭桥而已,恩府先生太客气了!”
“将明!你跟老夫还客气什么?”
梁师成呵呵笑道:“老夫早就说过,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要他做什么?只盼老夫还在官家身边这段日子,可以把你扶上宰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