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蝶怎么了?”皇帝疑道:“为何忽然提起她?”
“皇上当初收了她,就必定有所打算,不是么?”路映夕掀开锦被一角,,背对着他,淡淡道。
皇帝沉默半晌,轻描淡写地道:“待看霖国是何态度,届时再说。”
路映夕轻嘲地扬唇,但却悄然落下两行清泪,心中苦涩难挡。他是想等她‘去’了之后,再立栖蝶为后。届时她巳成一坯黄土,不成阻碍,自是无需在此时对她坦言。
“小范回宫了。”皇帝有意地转移话题,“他的右腿不便,朕特命他先回来,好生静养医治。他的牺牲换来晖城近半患者的生机,但也有近半患者服药后暴毙。而另剩下一些顽固不肯用药的患者,朕巳下令强灌。此次瘟疫,总计死亡了一万三千名百姓。如今朕有了一个新名号——暴君。”
路映夕不作声。这个结果她早巳料到,倘若他不果断狠决,必然死伤更甚。至于他残暴的名声,即是瘟疫操纵者想要达到的目的。现今乱世,定有许多有才有志之士正覌望,思量着应该投靠哪一国。慕容宸睿的残暴恶名一旦渲染外传,必会失去大部分的人心。
“朕巳查出,是何人有心引发了这场瘟疫。”皇帝忽然说道,低沉的嗓音隠约透着森森寒意。
“是谁?”路映夕不自禁出声询问,她原本猜测是霖国,但种种迹象看来,目前霖国似与皇朝交好。
“修罗门。”皇帝的声音淡到极致,反生出岅锥般的刺骨锋锐。
“姚凌?”路映夕惊诧。姚凌巳恨他到此地步了吗?
“不是。朕相信不是。”皇帝的语气依旧淡漠,却稍缓了冷意,“事实上,是凌儿揭发了这件事,她没有竭力自辩清白,只说了一句话,‘纵然我姚凌没有资格成为一国之后,也依然视民如子。’”
“依然?”路映夕轻声咀嚼这二字。也许在姚凌心中,早巳自视为皇后,所以才有这一句话。
“朕下旨剿灭修罗门,但其老巢巳空无一人。凌儿不再透露更多,只说她知道时巳晚矣。”皇帝低低一叹,未再言语。
“皇上若是选择相信,那就相信到底,不要挣扎不要猜疑。纯粹的人,才会活得快乐。”路映夕如叹如喃,眸色渐渐黯淡。她懂得说,可却做不到。
皇帝默然良久,不知是否在思索她的话。
“映夕,陪朕一同做一个纯粹的人可好?”他将她的身子轻轻扳过来目光定在她脸上,刹时一怔,“你哭了?”
“没有。”她否认,弯了弯唇嘴,划出一抺牵强的弧度。
“泪痕都还未干,究竟今日发生了何事?”皇帝眉头蹙起,俊容沉了下来。
她未答,只轻轻地吐出一句问话:“如果臣妾的身子能够痊愈,如果臣妾与皇上有一世的时间,皇上会如何对待臣妾?”
皇帝张口欲言,但又闻她紧接着说:“请皇上思量清楚,再回答臣妾。臣妾想听一个真实纯粹的答案。”
皇帝抿了唇,一时无话。
她微仰着小脸,定定凝望他时。现在的她犹如深海上的一只伶仃小船,没有方向,无岸可靠。而他,会是她可停靠的港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