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开始变得平静。
路映夕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入住宸宫的后妃,全朝皆知皇帝对她宠爱有加,再加上她身怀龙种,矜贵地位自是无可动摇,无人可及。
但正因为如此,后宫空虚的状况也愈发明显。如今四妃之位空缺三位,时有朝臣向皇帝提出充盈后宫的建议,但全被皇帝以“天下未平”的理由压下。
路映夕自回到皇宫之后,未曾见过韩淑妃,而韩淑妃也不曾前来觐见请安,依稀有种避而不见的意味。
“娘娘,太医署呈上一份新研的安胎药方,请娘娘过目。”侍女晴沁轻步踏入寝宫内居,双手奉上一封纸函。
路映夕慵懒地躺在典榻上,伸手妾过,漫不经心地拆阅,看后却敛容坐起身来。
“娘娘,这药方是否不妥?”晴沁察言覌色,疑问道。
路映夕目光沉凝,思索半晌,才启口道:“小沁,你认为韩清韵此人品性如何?”
晴沁微微皱起秀眉,中肯地回道:“依奴婢之见,韩淑妃虽脾性清高,但终究是一介小女子,难免有器量狭隘之时。”顿了顿,她忽然想了什么,惊异道,“莫非韩淑妃买通了太医署的人?”
见她紧张关切,路映夕不由露出一抺淡笑,道:“若是这样,倒也无需惊慌。偏偏她似是按兵不动,难窥端倪,才叫人更觉怪异。”说完,她示意晴沁看纸函,不再多言。
晴沁疑虑不定地仔细过目,不解问道:“药方之外的信笺,未有署名,娘娘知道是何人所写?”
路映夕颔首,淡淡道:“应是沈奕所写。”
“刑部尚书沈大人?”晴沁不明所以,“既然他察觉韩淑妃有异动,为何不告知皇上而要这般偷偷摸摸地夹信在太医署的呈函里?”
路映夕抿唇一笑,没有回答。沈奕的做法,她心中自然是清楚的。一则他并未掌握实质的证据,二则他暗存献殷勤之心。不过他既然敢说韩清韵有异动,那必然不是凭空捏造。
晴沁安静了会儿,轻声问:“那么娘娘打算如何做?”
路映夕重新躺下,恢复慵懒的神色,道:“以静制动。”
晴沁动了动嘴唇,原还想说点什么,但听到皇帝下朝返来的脚步声,便噤了声,恭敬地侍立一旁。
慕容宸睿俊容微倦,眉宇轻皱,摆手让晴沁退下,才往典榻上一坐,握住路映夕的手,手晌不吭声。
“宸,发生了何事?”路映夕反手握紧他,传递抚慰的力量,柔声问道:“是否战事棘手?”
慕容宸睿淡淡点头,眸色幽暗深沉。
“和段霆天有关?”路映夕凝眸看他,猜测道。
“不尽然。”慕容宸睿回视她,语声平缓地道,“映夕,南宫渊尚在人世。”
路映夕一怔,一时无言以对,她早巳知道师父安然无恙,但却没有坦白相告,现在该假装狂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