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吗。
荆复洲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女人。她的手枕在脸下面,发丝散乱的挡住了半张脸。即便是睡着的时候,那眉毛也微微皱着,他伸手在她眉心按了按,她不舒服的嘤咛一声,在他指腹上磨蹭了几下。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浅笑。
地板上丢着她的帆布包,荆复洲弯腰把它捡起来打算放去桌上,低头却看到掉在地上的书。是一本乐理基础,翻得有些旧了,大概时常被她揣在包里带到各个地方。
捧着那本书,荆复洲忽然好奇,安愿的字是什么样子。人说见字如面,他想看看她这样油盐不进的性子,写字会是什么样。翻开书,扉页上干干净净连一个名字都没有,他捻起书页一口气的翻下去,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书页相触时细微的响声。
猛然的,他的动作停下,看到某一页上的一行小字。
那是在图书馆,被许骏问到有什么秘密时,安愿随手写下的。当时她只想让许骏知难而退,她没能力去爱任何人,她的人生自程祈离开以后,信仰就成了恨。
可那排小字却写得极其认真,仿佛真心实意,是少女心事的含苞待放。
——我喜欢那个,听我唱梅艳芳的男人。
喜欢。这个词对于荆复洲来说,就像小时候背过的歌谣一样太过遥远。成年人不说喜欢,喜欢这个词太空泛,还不如一场翻云覆雨来得实在而确切。他经历的女人也没有跟他说过喜欢,喜欢这个字后面总是跟着那么多的花样,喜欢他的房子,喜欢他的票子,甚至是喜欢他的技术,却唯独,不是喜欢他这个人。
偏过头,昏黄的灯光里,安愿睡得依旧香甜。
陵川从来没有下过雪,即便是在深冬。夜晚的空气开始变得沉闷,兰晓坐在餐厅里吃饭,望向外面的天空。
大雨将至未至,空气里仿佛绷紧了一根弦。荆复洲走下楼时还是那件黑色衬衫,兰晓的眼神在他袖口的褶皱上微微停留,又慢慢移开。
他有事后洗澡的习惯,这么看来,他没有碰安愿。
手里的牛排被切成了碎块,却一个都没往自己嘴里送。兰晓看见餐刀上映出来的自己,那样年轻的脸,不用多少化妆品也能打扮出的靓丽。她的本钱都在这里,她连一张底牌都没有,就将自己尽数交付。
脚步声走近了,兰晓的叉子才落在牛排上,送了一块到嘴里。荆复洲就是在这时走到对面坐下的,兰晓眨眨眼,刚刚那种阴郁被满眼的茫然单纯所取代。
“怎么在这吃饭?”荆复洲点燃根烟送到嘴边,略微皱眉看她。鼓楼里的女人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一般会自己在房间里吃饭,避免碰面。兰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烟味冲进她的鼻腔让她嘴里的牛排有些索然无味:“我看这里一直都没人。”
烟雾里,荆复洲没说什么,兰晓低头,装做食欲很好的样子,打算把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却忽然听到荆复洲的声音:“吃不下去就别吃了。”
她一惊,动作停下,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演戏这种事,你该跟安愿学学。”荆复洲呼出一口烟。空气里的沉闷随着烟雾一起压过来,让兰晓觉得呼吸不畅:“……什么?”这候 yuewenyuan.com 章汜
荆复洲笑笑,大概是她被吓到的样子十分有趣,他从兜里掏出另外一根烟递过去,兰晓下意识地摇头:“我不会抽烟……”&#24378&#29306&#32&#121&#117&#101&#119&#101&#110&#121&#117&#97&#110&#46&#99&#111&#109&#32&#35835&#29306
他的手一松,烟掉在桌子上,靠着椅背,荆复洲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明知道她在演戏,却还是一次次配合她。
因为她永远都不会唯唯诺诺地说,我不会抽烟。她怕是会叼着烟说,那你来给我打火呀。
把烟灰弹掉,荆复洲的声音淡淡的,平铺直叙,甚至没有疑问的语气:“你跟安愿是同学吗。”
兰晓点点头。
“她跟你挺好?”
兰晓愣了一下,心里揣摩着他想听到的答案,迟疑着回答道:“……我们是室友,之前我在梦死唱歌,她不放心,总是在我下班的时候过去接我。后来我不上学了,就没怎么联系过。”制大 制枭
荆复洲像是听到了,但又似乎没听,眼睛落在窗外,等待着今晚的瓢泼大雨。几秒寂静后,他才缓慢的开口:“明早你去照顾她吧,她喝醉了,估计得头疼。”
说这话的时候,荆复洲想,要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是安愿,她大概会冷笑一声挖苦他,或者干脆甩脸子走人。但是兰晓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乖巧地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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